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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12日
本地年輕鋼琴組合娉婷鋼琴二重奏早前與香港管弦樂團在「經典：夢諭」音樂會合作演出，一出場就吸引人眼球，兩個外貌非常相似的女孩穿着鮮艷的紅裙一同走上舞台，演出技巧同樣出色，在安歌部分作四手聯彈時，更爆發活潑多變的能量，讓人印象深刻。
這對雙胞胎姊妹周樂娉和周樂婷，3歲開始學琴，曾以雙鋼琴組合奪得多個國際獎項，但她們並非一開始就要成為組合，也曾一度迷惘，是否跟對方太相似，應否拆夥分開發展，最後還是決定一起演奏，因為她們深深體會到，兩個人的力量遠比一個人大。
樂娉及樂婷是音樂家庭出身，父母都教鋼琴，她們從3歲開始在家裏彈琴，5歲時兩人考入了香港演藝學院，正式跟鋼琴名師黃懿倫學習，自此將重心放在鋼琴上，學業放在次位。但兩人一開始也沒有想過以二重奏方式發展，都是打算各自成為獨奏者，只是老師偶爾讓她們嘗試彈奏相關曲目，發現兩人在這方面有優勢，建議她們走這條路。
在演藝讀書時，她們已經參與過國際二重奏比賽，成績不錯，隨後兩人決定朝這方向進修，一起到德國漢諾威音樂學院修讀碩士，師從著名雙鋼琴演奏家Aglika Genova和Liuben Dimitrov，卻碰上樽頸位。
姐姐樂娉說：「覺得練來練去都無法突破，一些人聽完演出後，就說我們太相似，應該要在台上產生火花，展現彼此不同的性格。我也開始迷惘，究竟我們應該繼續以二重奏形式表演，還是分開變成獨奏者？」
當時她為這些評語有所動搖，倒是妹妹樂婷堅持要一起彈奏，她認為難得去到德國，一定參加著名的ARD國際音樂大賽，這個音樂大賽是最權威的比賽之一，雙鋼琴的部分4年才舉辦一次：「別管那麼多，就算是取個經驗也好。」
最後樂娉也堅持下去，兩人贏得第三名，給了她們很大信心。樂娉回憶說：「比賽很大型，我們一起過了很多關，共演奏了四輪，每一次上台演奏後，我們都覺得自己如同把人生交了給對方那樣。在比賽後，我也開始明白，我們如同是一個人的兩隻腳，不能沒有對方。」
不靠心靈感應演出
作為雙胞胎，她們也覺得默契比常人更好。樂娉表示：「那個默契是來自從小一起生活，習慣都很相似，無論是成長、學琴、讀書都在一起，很自然就有默契。」她們是否心靈相通？樂娉笑說：「主要都是靠練習建立彼此的信任感，多於心靈相通。」
雖然她們也有心靈感應，只是不能靠這去演出，樂娉解釋：「例如問同一個問題，我們可以同時有一樣的反應，給一樣的答案。台上對方彈奏時有一點甩漏，另一個都能立刻反應過來幫助。」
她們表示，就算彼此已經很熟悉，但一開始練習時有很多爭拗，樂婷詳細解說：「我們一開始彈時，因為觀點不同，有時我有我的彈法，她有她的彈法，聽上去就是兩個人在各自彈，老師說，不管你們曾有怎樣的爭執，總之在台上演出時，就要做到二合為一的結果，要成為一個整體。」樂娉補充說：「從前我很集中於思考自己想怎樣，也堅持自己要怎樣，大家都有自己的意見，需要慢慢磨合，透過練習更加了解對方，才可以有今天的合拍程度。最重要是開放自己多些。」
老師黃懿倫曾經與胞姊組成雙鋼琴組合，因此也給了很有用的意見，「例如如何襯托對方」。而她們在德國的老師是一對夫婦，給的意見很不一樣。樂婷指出：「除了鋼琴技巧，他們也讓我們明白到兩個人的力量比一個人更厲害，無論是彈奏還是人生重大事件，都要兩個人一起去決定，因為由成為二重奏組合開始，我們就變成一個整體。」
二重奏有兩種形式：四手聯彈或雙鋼琴，各有難度。樂婷解釋：「演奏要呼吸和節奏等均一致。雙鋼琴彈奏中，兩人的距離比較遠，空間增加難度，但技巧上來說，四手聯彈比較難，因為它等於兩個人玩一件樂器。」她們練習了七八年，才建立相合的默契。
兩人的性格雖然相似，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雖然兩人都文靜內向，但後來樂娉變得比較開朗，願意大膽嘗試，樂婷則比較細心，行動上也比較保守。演奏上樂婷說自己比較有耐性，不斷反覆練習至做到為止，樂娉則說自己缺乏耐性，很易變得急躁，她坦然說：「我們也經常互相提點。」
客廳放兩座三角琴
她們從小就想成為鋼琴家，但明白演奏事業某程度也需要運氣。樂婷覺得如果兩人各自發展，演出機會可能更少，組成組合反而更有優勢。香港場地有限，雙鋼琴的演出機會不多，樂娉感嘆：「租場已經難，要找人贊助兩個琴更困難，所以我們通常以四手聯彈的身份表演。」
她們說家中地方不大，外面難找練琴空間，但父母為表支持，數年前特地騰空地方，讓她們購置兩座三角琴，以便同時練習。樂娉語帶感激地說：「父母都覺得，既然有演奏機會，一定要先試試看，因此就算如何狹窄，也要放兩個琴在廳中。」有時她們也會各自練習，一個彈琴，另一個去做運動，練好了才一起夾。
熟悉她們的朋友都能分辨兩人的差別，但不熟悉的觀眾常分不清誰是誰，她們並不介意，樂娉笑着說：「這也是我們的賣點。」雖然當初也曾掙扎，彈奏得太相似是否不太合適？現在她們接受了這就是自己的特色。
「其實每個二重奏都有自己的特點，夫婦組合或許需要彼此不同產生的火花，但作為雙胞胎，我們就是很自然地相似，為何要特地做些不同的事？我覺得自然地表現自己就可以。」樂娉一口氣說。
她們在未來的新樂季會繼續與香港管弦樂團合唱團合作，在「聲動香港」演出她們2008年第一次參加國際賽的得獎曲目浦朗克雙鋼琴協奏曲。香港雙胞胎鋼琴二重奏組合很罕有，沒有前人的路可以追隨，她們要靠自己摸索。樂娉微笑着說：「就算有人走過，他們的意見也未必適合你，都要靠自己。」
兩個人一起走過這條路，倒也不覺得辛苦。演出時遇上一些不太喜歡的曲目，她們會彼此勉勵，叫對方不要放棄。樂娉說：「這也是互補的好處，我們不會兩個一起不想做某些事，一定有一個比較執着或正面，互相平衡。我們想一直以這種形式彈下去，因為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要好好利用。」
周樂娉（左）周樂婷（右）小檔案
出生地點：香港
學歷：香港演藝學院音樂碩士、德國漢諾威音樂學院碩士
曾獲獎項：波蘭第4屆國際雙鋼琴二重奏大賽冠軍和兩項最佳演繹獎、挪威Greig A Deux國際比賽亞軍及最受觀眾歡迎獎、ARD慕尼黑國際音樂大賽鋼琴二重奏組別銅獎等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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