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2日
名為「粵劇《西遊記》.沙僧」,嚴格來說,稱之為粵劇有點勉強。但不重要,今個世代的青年,以不同專業背景新思維共創新領域,就當作是「《西遊記》後傳」吧。
建構新形態
土瓜灣牛棚藝術村劇場設備簡陋,規模細小,編劇作曲導演3人,演員3人,提琴樂師3人,坐在摺椅上觀戲的幾十人,都不重要,地小人少,無礙創意及誠意。台上台下全神貫注,用心體會「後傳之旅」的第一幕〈沙僧〉,無論內容、形式、意識,都顛覆了傳統老故事帶給我們的印象,很「非西遊記」的40分鐘獨幕劇。
編劇兼敲擊的江駿傑運用戲劇元素,與作曲甘聖希的現代西方音樂碰撞,鍾肇熙負責導演,嘗試走一回唐僧師徒取經後的四人一馬心靈歷程。沙僧是起點,屬於香港藝術節附加節目,牛棚演過後,目標在完成其餘4幕。
怎樣寫沙僧?一直以來,戲曲、電影、電視裏的沙僧,最不起眼,話不多,表現不及師兄孫悟空強,師父又不特別把他放在眼內,他勤懇穩重,木訥忠心,猶如低調的苦行僧、幫閒的老實人。這折子主角是取經後的沙僧,也是唯一的主角,沒料到他怨氣沖天,內心充滿反叛、怒火與憤世。
沙僧由青年粵劇人譚穎倫飾演,清唱粵曲梆簧。配戲的西洋女高音池燕樺,扮演沙僧內心世界的唐僧師父,另一位多重身份角色的「群眾」,則由莫翠盛一人包辦,更兼處理音響特效。看下去,聽下去,全劇試驗建構粵劇新形態,但戲曲元素不多,靠近話劇多一些。
很多話要說
劇本不斷把沙僧拉回到「在地」現實世界,表達對今天價值觀、權力慾、地位主導的社會不滿,控訴歷史的「無真相」。它讓我聯想到《西遊記》原著:沙僧被貶人間,在流沙河殺人吃人,經觀音收服點化後,取法號悟淨。這戲裏沙悟淨的內心掙扎,正正顯示了他仍癡念不淨,看不破,放不下。
公演前兩個月,劇團安排了一回半公開形式的純文本圍讀。正式演出又有即場演後討論。座談時間比表演的還要長,創作團隊與觀眾懇切交流,坦誠的鼓勵與批評都很正面。
大家「看」到的都有不同解讀,甚至可以說,連演員的理解,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能夠肯定的是,江駿傑劇本有話要說,且有很多話要說。
創建演藝新道路,志向熱誠以外,極考驗耐力與傳意技巧。這一次只不過是全劇第一幕「預演」,取經之後還有怎麼樣子的唐僧、悟空、八戒,尤其是那非人形的白龍馬?期盼有心人累積經驗之後,把劇本打磨鞏固,闖關前進,繼續寫,繼續演,探索更多可行性,讓統整了的主題,完整的5幕劇,以新姿態呈現在觀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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