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5日
我到達巴塞隆拿的早上下起大雨來,想起英國從前有一齣電視諷刺劇The Fast Show,取笑在西班牙當天氣報告女郎,每天只需要報告天晴炎熱——「Scorchio!」就算天氣差仍無損雅興,直接乘車到巴塞隆拿大學校園,看世界上少數保存完好的醫學解剖劇場Sala Gimbernat。
我的博士後研究在牛津大學的生理、人體及遺傳學系完成,所以有同類型的解剖劇場用來講學,但那時候學系還沒有大規模裝修,百多年前用來做停屍間的地下房間變成了員工咖啡室和圖書館,陰暗潮濕,仍殘留着甲醛的防腐劑味道。來到Sala Gimbernat便不同了,入口有一道寬闊宏偉的木樓梯,把視線引到中東的Hamsa hand標記——手掌長出眼睛,傳統上有保護驅邪的意思,這裏亦寓意外科醫生要親身用雙手感受人體結構,才能真正知道問題癥結。
Sala Gimbernat簡直漂亮如戲劇舞台。它始建於1762年,原來當時歐洲的外科手術醫生主要是理髮師(Barber surgeon),因為理髮師手法精準了得。後來他們逐漸把手術搬往醫院附近,例如這家解剖劇場就在巴塞隆拿大學醫院對面,不但方便學生學習,也容易把搶救無效、囚犯和乞丐的屍體運進來。劇場中間的大理石手術枱,可以360度旋轉,示範給醫科生及旁聽人士觀看。那時沒有電力,做解剖全靠天然光線,現在天花上的窗戶換上彩繪玻璃,還有一盞金色的大吊燈。1906年諾貝爾獎得主、現代腦神經之父Santiago Ramón y Cajal曾經在此教授腦神經科學,我便問工作人員:「這裏有秘密通道嗎?」他們暗笑,打開了兩面後門,通往樓上辦公室,立刻找到Cajal的肖像和名言掛在牆上,在泛黃的信紙上永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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