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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23日

王迪詩 蘭開夏道

晴天的蒙馬特

我曾說過,若長居巴黎,我一定要住在蒙馬特。最近到巴黎先下了幾天雨,難得等到藍天出來,急不及待跑去Montmartre。這座小山可以俯瞰巴黎,而且十九世紀中期Haussmann全城大改造時從蒙馬特山底挖走了大量石頭來建屋,換句話說這成了一座「空心山」,如今山上的房子都不能建得太密太高,免得地基不勝負荷,但這樣反而更好,除了幾條被炒熱成遊客旺區的街道,其餘大部分地方並不多人,偶爾還可到畢加索常去的小酒館喝一杯,優雅的彩色樓房在藍天下漂亮極了,整個畫面就如一首詩。我想像自己住在這座房子裏,在窗前讀着Jack Kerouac的Lonesome Traveller。當然,窗邊還必須放一束白鈴蘭。

改變主意

我來到一間遊客不認識的小店吃午飯,Victor剛到,我們都非常喜愛這家由兩個年輕男孩開設的小店,食物好味又有heart,頭盤主菜甜品加咖啡,每人才大約200多港元,比許多米芝蓮餐廳好吃得多。「今日藍天白雲,又是你搬來蒙馬特的時候啦。曾經那麼瘋狂地喜歡這裏,24小時後卻完全改變主意了。」Victor揶揄我說。「誰叫這裏沒有超市或雜貨店?一想到連買卷廁紙都要跑到山下,我就投降了。還有,我晚上穿高跟鞋去吃飯喝酒看歌劇,回來時如何攀上那凹凸不平的鵝卵石斜路?不行不行。我只喜歡天氣好的蒙馬特,陰天我要返地球。」Victor是法國人,有三個姊姊,他說連母親在內,家中四個女人都經常改變主意,已經很習慣了。法國人愛吃很甜的東西,我受不了,巴黎到處都是七彩繽紛的macaron,卻很少對我的胃口。真正出色的macaron會有很重的杏仁香,不靠死甜。我在這小店嘗到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Frech toast,蛋香四溢,用baguette來做,炸成乾身、厚而鬆軟的多士,不像港式西多會塗花生醬。我認識幾位來過香港的法國朋友都很愛吃我們的茶餐廳西多,大概是隔籬飯香,少吃多滋味吧!

午飯後,我們在附近的小公園散步,四張長椅上有三張都坐着正在看書的人。這也是巴黎可愛的地方,仍然有人看書。然後我們到山下乘地鐵去逛拍賣行,除了美術館,在拍賣行也能看見絕佳而另類的藝術品。

脫胎換骨

步入車廂後聽見司機廣播:「扒手剛剛上了車,大家小心!」眾人立即左望右望,抱緊自己的錢包。「有些扒手經常出沒,司機都認得他們的樣子了。」Victor笑說。巴黎較常見的是偷偷摸摸的扒手,只求財,不像南非,大白天當街搶了錢包還不必要地往人家的頭開兩槍。在巴黎搭地鐵,千萬不要在開關車門之際站在近車門口講電話,賊人若在車門關上之前一刻搶了你的手機立即跑掉,是怎麼也追不回了。手袋一定要封口,別當眾掏出大額鈔票,這樣基本上都能保財物安全。「那坐關愛座會被罵嗎?」我問。「關愛座?那是什麼?」Victor好奇地說。我指手畫腳解釋一番,他仍不解道:「有人需要自然就會讓座,為何要規限着?」Well,這是千古一大疑團。這裏的地鐵對能否吃東西也沒有明文規限,但若有人弄髒了地方,四周的人就會馬上盯着他,而那人就會很不好意思地清理好。在香港也常有人在巴士橫躺在連座,把腳擱在座椅上,在地鐵高聲說話,用手機睇片打機開到最大聲。但即使被人盯着、拍片、在Facebook直播,也不見那些人覺得不好意思。我以前很討厭巴黎地鐵,到處是尿味,班次極不準時,遇上罷工就更麻煩了,但現在簡直脫胎換骨,近年還引入無人駕駛,更不用擔心罷工了。以此記錄我在巴黎愉快的一天。

撰文:王迪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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