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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8日

譚淑美 領事訪談

印尼駐港總領事: 肅貪部門以ICAC做榜樣

Tri Tharyat,是印尼駐港總領事。

該國首位基層出身的總統佐科(Joko Widodo)上任後積極打擊貪污,Tri指:「印尼都有『廉政公署』,你們的叫做『ICAC』,我們則叫做『KPK』(肅貪委員會)。這部門成立後,曾經到香港的『廉政公署』取經,並以ICAC為榜樣。」

從嚴肅的「打貪」話題,到笑談「印尼美食」、「女士頭巾文化」,Tri Tharyat帶領記者參觀位於海洋公園附近的超大獨立屋官邸……

今年52歲的Tri,早年在大學修讀國際法律,自1992年加入政府的外交部。26年的公務生涯,Tri坦言自己也曾經受試探。當時他在非洲肯尼亞的首都內羅畢(Nairobi)的大使館工作,「有個肯尼亞人,他說想向我付出一個很高的金額以換取護照,那是約4000美元,當然我拒絕了,還把他踢走!」他憶述道。

談到肅貪話題。Tri指,當地於2002年成立「KPK」(肅貪委員會),曾經到香港取經,並以ICAC為榜樣。Tri謹慎地說,印尼的貪污層面主要在政治板塊,因此KPK的委員都是獨立人士,包括學術或警隊等不同界別的人,唯一的條件限制是不能有政黨背景。

Tri的官邸位於海洋公園附近,這是一間超大獨立屋,從花園向外望,就可見海洋公園的巨型「海馬」標誌。官邸約有1萬方呎,走起來像迷宮,完全看不到盡頭。更重要的是,官邸不是租回來的,印尼總領事館早着先機,於40多年前就把它買下來,究竟升值多少倍,也毋須考究了。

這時他亦自豪地說:「(位於銅鑼灣利園附近的)辦公室也是我們購置的,同樣大概在40多年前。如果在今天,我們肯定買不起了。哈哈!」他從容地笑說。

 

印尼駐港領事館的規模,相對於其他國家的領事館大很多,「印尼外交部的同事有19人,至於本地同事則有52人。」Tri說。他來港已超過兩年,且他明年(2019年)就會離任香港的職務。

印尼的英文Indonesia,在希臘文的意思是「印度洋中的島嶼」,他娓娓道來:「以往印尼曾經叫做Nusantara,意思是在兩個海洋之間的島嶼。」該國由1.7萬個島嶼組成,Tri幽默地笑說:「我不會記得所有島嶼的名字,但不是每個島都有名字,大概只有1.2萬個島嶼被命名。我們的島嶼是不會賣出去的,全部屬於政府。」

他又指出,印尼有超過300種族,超過700種語言,6種宗教,而且「印尼是全球最多穆斯林的國家。」

女士頭巾成為潮流

談到穆斯林,話題自然扯到穆斯林婦女所戴的頭巾──Hijab。原以為世界愈開放,印尼婦女會減少戴頭巾,誰料他說:「現時頭巾已經成為一股潮流,且是我國發展得最急速的一個產業。我還記得在中學的時候,只有一個女同學戴頭巾,且會被同學排斥,但那是七十至八十年代的事了。」

是次訪問,席上有3名印尼女子,當中有2人戴頭巾,包括他的夫人。問Tharyat夫人戴頭巾的感覺,她含蓄地透過翻譯道:「我認為這是我必須做的,因我是穆斯林女人。」

另一個女士沒有戴頭巾,她是Tri的下屬Vania,她開朗地說:「我雖然也是穆斯林,但我選擇不天天戴頭巾。」從來都不戴?「嗯,只有在祈禱的時候才戴吧。」其實,戴頭巾有什麼功能呢?「穆斯林女人相信,頭髮只能讓家人看見。」Vania道。

Tri接口道:「是否戴頭巾,視乎個人信仰,國家沒有規定婦女一定要戴頭巾的。除非女學生上伊斯蘭學校,那就規定女學生每人都要戴頭巾。」

印尼其中一個獨特的政策是國中有國,日惹(Yogyakarta)仍保留皇朝。「統治者就是皇帝,當地沒有民主選舉。」Tri說,日惹是一個城市,不是窮鄉僻壤。那麼,皇帝若駕崩,由他的兒子來繼承王位?「對,就是這樣。在印尼其他地方,仍有一些王國存在,但相對於日惹,他們再沒有政治的影響力。」這個城市現在有約60萬人居住。

談到不同城市,他說近年印尼政府推行「10個新峇里島」(10 New Balis)的推廣活動,這些地方像峇里一樣是度假勝地,分別是:Lake Toba、Morotai Island、Kepulauan Seribu、Borobudur Temple等等。「有陽光、海灘、火山、潛水景點。」他一口氣道。

印尼曾經有約300年屬荷蘭殖民地。Tri說,印尼語吸收了不少荷蘭語,「只是用詞是向荷蘭借回來,語言結構則不太受影響。」例如「Kantor」是辦公室;「Gratis」是免費;「Karcis」是門票。

在飲食文化方面,印尼人也吸收了荷蘭的食譜再加以發揮,例如Bistik,是一種牛肉,不過是甜的。「我們也學西方人吃曲奇餅,但印尼人會加一些香料來焗。此外,西方人常吃的牛油、麵包、芝士、班戟等等,我們也會吃。」Tri這天準備了兩款茶點招呼我們,包括Lemper及Lapis,前者有點像中式粢飯但裏面是雞絲;後者是斑蘭與朱古力等混合而成的千層甜糕,清香淡甜。

致力協助在港印傭

那麼,印尼人對荷蘭是愛還是恨呢?

他想一想道:「其實在我的年代,荷蘭對印尼人民來說已經無關痛癢了。」印尼在1945年宣布獨立。相對於其他曾經做過殖民地的東南亞國家,它們通常很流行殖民國的語言,但荷蘭語卻沒有大規模洗刷印尼。「荷蘭人並沒有在印尼大力推行荷蘭語,即使在殖民時期,也只有很少數的人懂得荷蘭語。」

目前有多少名印尼人在香港?

他是記者訪問以來第二個清楚地講出準確人口數字的總領事,另一個是科威特駐港總領事,其時在香港的科威特人不計領事人員在內只有10人,與印尼形成強烈對比——「目前我們有170438名印尼人在香港,當中有163405名是印傭,即是差不多有九成是印傭。」但這個萬呎大宅,卻沒有僱用任何傭工。

跟菲律賓一樣,印尼領事館亦有一個長期庇護所,安置一些跟僱主爭執而無家可歸的印傭,或因其他問題需要臨時住所的印傭,「這個庇護所能容納8人,除此以外,一些教堂或伊斯蘭教社區中心,都可以接待我們的印傭。」

據說一些印傭或菲傭在香港意外懷孕,要向領事館求助,菲律賓駐港總領事Antonio A. Morales早前就向記者說出他們的職責,主要是向這些私生子發出護照,以讓他們回國,因這些「菲律賓媽媽愛她們的孩子」,她們通常把孩子交由在菲國的母親去撫養。

Tri聽到後就說:「在我國法例,印尼女人的孩子會自動成為印尼人。不過,我就任這兩年多,卻未曾試過有懷孕的印尼女傭找上門求救。但可悲的是,在近數個月,我聽到有3名印尼女人丟棄自己的孩子並因而被捕。幸而,其中一個小孩存活下來。」

尾聲,請他分享一句諺語,他早有預備拿出貓紙說:「Di mana bumi dipijak, di situ langit dijunjung」,意思是「無論你身在何方,都要尊重當地人;那麼,你就會在當地受尊重。」

「我覺得這就是我的生活態度,因工作關係我經常周遊列國,每到新地方,我都要重新適應不同地方的文化。」他說。

 

 

Tri Tharyat

職業:印尼駐港總領事

年齡:52歲

學歷: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畢業

家庭:與妻育有兩名女兒

 

撰文:譚淑美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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