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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5日

陳鈞潤 藝文評論

嘍囉春秋

中英劇團的《水滸嘍囉》,笑位密集,絕無冷場,更不時獲觀眾鼓掌!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群戲熱鬧喜劇。也勾起我的回憶。1989年我為中英翻譯湯史托柏(Tom Stoppard)的《閒角春秋》(Rosencrantz and Guildenstern are Dead),把《哈姆雷特》原莎劇中「死就死先,企就企兩邊」的兩個閒角改寫成主角,以他們的對白嘲古諷今。

澳門李宇樑編劇的《水滸嘍囉》,卻截取了《水滸傳》21、22、37至40六回情節,描述宋江(王曉怡飾)怒殺閻婆惜,被判充軍,公差甲(黃天恩飾)、公差乙(麥沛東飾)押解他往江州的一段旅程。除了甲和乙,其他角色都戴上面譜。甲和乙一開頭就自嘆公差是閒角,希望借押解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宋江提升知名度。全劇糅合荒謬劇與意大利面具即興演出風格,輔以中樂伴奏及戲曲演法,也是嘲古諷今。

落難危機

甲乙二人一早向宋江取經,希望成為梁山好漢。宋江指出,要在江湖上位,「三分靠本事,七分靠名氣」。嘍囉小卒要向上流動當上英雄好漢,並非易事。甲乙慨嘆連上司也記不起他們名字,宋江道:「今日政府官員有誰不是糊塗的。」就贏得一輪掌聲。3人一路上就憑着拋出宋江的名字,「豬籠入水」地收到不少人自動獻上的銀子。中途乙和宋江調換了衣服,使乙享受了一陣子做大人物的好處。

英雄亦有落難危機,劇中有一段是3人誤投黑店,險些被肢解造人肉包子(那是借用了母夜叉孫二娘的情節)。也演了37回「梁山泊吳用舉戴宗,揭陽嶺宋江逢李俊」,和38回「沒遮攔追趕及時雨,船火兒夜鬧潯陽江」的情節,宋江捲入了病大蟲薛永(陳小東飾)與小遮攔穆春(巢嘉倫飾)的爭執,差點被船火兒張橫(陳小東飾)劫殺,幸得混江龍李俊(邢灝飾)及時介紹他是宋江。

不過宋江在潯陽樓題的反詩(敢笑黃巢不丈夫)只是掛了出來,並無劫法場一節。於是第40回「梁山泊好漢劫法場,白龍廟英雄小聚義」沒有前半,而後半就梁山第一和第二把交椅的托塔天王晁蓋(邢灝飾)、智多星吳用(鄭國偉飾)與大群真假英雄與嘍囉共聚在這高潮一幕,意想不到的、通常這幕的最奸最打得的大惡人,卻是為女兒閻婆惜之死追殺宋江的閻婆(胡麗英飾)!手持龍頭拐杖,十足楊家將的佘太君造型,大打一場。

結局的反高潮,是甲乙到了江州,與當地公差交收犯人宋江。他們最後一試自我介紹叫張三李四,對方仍然很快忘掉叫他們做張千李萬。不過二人滿載而歸,憧憬着買官來做,志氣由都頭提升到知縣、府尹。

甲乙二人不戴面具,落力演出,黃天恩常「聲大夾無準」,而麥沛東一直苦着臉,都演得精采。其他戴面具的演員人人兼飾多角,以固定表情配合身體語言和念白,都很出色。特別是王曉怡,大花臉的宋江以女聲念白,撲朔迷離,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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