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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9日

繆美詩 女播天下

為哈里王子喝采

英國哈里王子在母親戴妃逝世20周年前夕接受訪問,表示當年在母親葬禮上被安排走在其靈柩之後,令他難受非常,直言不應要求小孩子參與這樣的儀式。

哈里王子常被視為英皇室的黑羊,但我很欣賞他這次為自己發聲,也為普天下的兒童發聲。

戴妃溘逝時,哈里王子年僅12歲,經歷突如其來的喪母之痛,竟還要將這傷痛公開展現,對成人也夠難受,何況一個孩子?戴安娜畢生竭力保護兩個兒子的身心健康,豈料她一不在了,兩位小王子就被迫在眾目睽睽下赤裸裸地展覽失去母親的悲戚哀慟,母親的空缺只會更明顯更空洞。難怪哈里王子說,這陰影伴隨了他20年。

中國人的白事也有很多儀式,什麼路祭、招魂、燒衣⋯⋯而且為表生榮死哀,多在眾目睽睽下進行。大部分儀式就是對成年人來說也充滿壓力,如坐針氈,更遑論不懂事的小朋友。有說殯葬儀式有助生者紓緩發洩死別之痛,在繁文縟節中也能收忘憂之效,可是這大概只是對成人有幫助。小孩子尚且未能掌握生死的意義,儀式的誇張戲劇化,可能更加添他們的不安和恐懼,加上身邊親人大都沉浸在悲哀之中,也未必能完全照顧他們的感受。在這種情況下強要小孩子出席參與,他們無力抗拒,完全處於脆弱無助之境。

事實如此,但敢問每個家族中,有幾多長輩在這種非常時期敢於挺身而出,為捍衞孩子的心理健康而代他們向繁文縟節說不?大人即使有這種保護意識,也可能礙於一個「孝」字,而將孩子的心理健康拋諸腦後。更甚的是,有長輩會以全知姿態一錘定音地說:生離死別是現實必有的,細路哥遲早都要面對!

我無法用文字表達對這種言論的反感,當中的無知與無情令人氣結。小孩子的腎臟未發育完全,不能承受重口味,成人要根據他們的發展需要來調節餐飲安排,口味應以清淡為主,也是常識吧?總不能說反正小孩有天都要喝酒熬夜,自小便由得他們醉酒捱通宵。心理成長不也是一樣嗎?

我為哈里王子喝采!他是個過來人, 他當日送別亡母的情景世人都歷歷在目。20年過後,他重提這一幕,說出一個幾乎無人提及卻又可能影響孩子一生的議題。但願他的這番話可以警醒世人,死者已矣,在生者無限追思哀悼之際,請勿忘保護生命才開始不久的下一代,以及他們的幼嫩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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