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20日
小劇場氣氛好,舞台貼近觀眾席,武松獨個兒坐着,凝重緩緩地捧起大碗酒來喝。台邊左側幾個黑衣人樂師,正在鳴鼓。戲未開始,進場觀眾已投入了。
《俺,武松》,你說它很新潮,卻又不是。發報鼓,是戲班很古老的一種提示:「來看戲囉!快要開鑼演戲喇!」鑼、鼓、二弦、竹提琴是傳統中樂。全部道具,一桌兩椅,棍,刀,靴,碗,酲,一眼見晒。台上演的是戲曲身段套路。
意念是新的,兩處地方最特別。一者,沒有戲曲必須的曲與白。二者,賦予經典角色人物不一樣的個性。
李勁持的概念,陳志江、吳國華的劇本,充分表現了排除困難,堅持嘗試創新的勇氣,很難得。90分鐘獨腳戲,演員不開口,「唱念做打」四功的唱念隱去了,光是做與打,觀眾看得明白嗎?特別對不看慣傳統戲曲、不熟悉武松故事的觀眾來說,就算簡單手式如演員豎起3隻手指,表示酒保自誇酒烈「三碗不過崗」,現代人會不會以為是OK的意思呢?至於武松個性、打虎、遊街,到戲叔、哭靈、殺嫂、獅子樓等情節,就更不容易追隨故事的微妙層遞發展。畢竟,戲曲卻有戲無曲,怎樣也說不過去。曲,可以以鑼鼓做主導,但不是全部。
光做打 人性化
法國默劇大師馬賽馬素成功的地方是,思想取材、形體動作連繫一般人共有的生活經驗,同理化令觀眾一看便產生共鳴。中國戲曲本身蘊含不少啞劇動作,但《武》劇根據的是完整文學故事,全程以啞劇形式演繹並非今人日常生活動作,而是糾結的人物關係與情緒變化,製作單位若然希望觀眾既欣賞武術程式,亦對人物留下深刻感受,似乎應考慮在場刊簡介故事脈絡作導賞用。觀眾有所遵從,感應效果一定會深刻得多。
傳統戲曲的武松,一貫義正辭嚴,殺人不手軟,但此劇武松就顯現了人性。例如對着賣弄風情的潘金蓮,被挑逗的情慾反應,又把象徵被殺者的桌椅,一一細意重新扶正。是咎?是悔?那是另外一個武松。有人曾為潘金蓮說項,這處則為武松添了人性,是編劇的大膽嘗試。
吳國華扮演武松,外形合適,功底不錯。每段戲本來該有的對手,均隱去不在台上出現,打虎沒見老虎,殺人不見仇人西門慶。所有情節都由武松一人利用道具與音樂來表達。潘金蓮的陰柔,則全仗陳志江、李家謙的弦樂器來表達,雖不是新創,《梁祝小提琴協奏曲》早成典範,而這次效果也很明顯。
「一才鑼鼓」拿出勇氣來實驗,只要不是鑽牛角尖,嘗試值得鼓勵和肯定。一灣死水無風浪,不若闖開新路徑,衝擊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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