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20日
香港是一個很奇怪的國際城市,雖然政府常常標榜國際化城市,但是政策都不依國際模式和標準去運作,精神健康問題就是一個例子。
香港是全世界唯一只可以由「精神科醫生」去醫治精神和心理病的地方。精神病有很多不同的層次,有些是與身體腦部功能失調有關的,有些是由社會各種不同的壓力衍生出的心理精神問題。在資本主義社會高度競爭環境下,衍生壓力是不能避免的,壓力隨之而來就會演變成各種精神健康問題。
精神健康問題本身是一個文化問題,但是香港政府把精神問題變成一個醫療和社福問題。其實精神問題是政府過分被單一西方醫療專業壟斷就是一個問題。英國除了精神科醫生可以醫治精神病外,受過正統西方心理學訓練的心理學家/醫生也可醫治精神病病人。但是在香港,「醫生」這兩個字只專指某一類認可的醫生。英文Psychologist在香港譯成「心理學家」而不是「心理醫生」。
以香港741萬人口計,只有385名精神科醫生,即是一名醫生對19246位市民。而臨床心理學家數目更少,約有102位,一位心理學家對72647位市民。香港現需要的不是更多精神科醫生,而是更多臨床心理學家,即是經過嚴格心理學訓練、有臨床實踐經驗的心理學家。香港其實存在很多精神健康問題,若果只單靠精神科藥物去醫治是不正常的。香港700多萬人,需要至少增加5至10倍的心理學家;建立更具人性的心理社區生態,給香港人維持健康心理的一個支援。
不應單由醫管局負責
所以香港有一個現象,就是有一個行業生態非常蓬勃,就是星座、塔羅牌、堪輿風水命理等。中國傳統玄學都能夠協助市民紓緩壓力和得到慰藉,但那是要付費的,而且玄學家水準也是比較隨緣。
那麼單單只由醫管局去負責精神健康問題絕對是不足夠的,要有一個整全的布局和策略。因為精神健康問題是文化教育基本精神建康問題,所以應該由小學開始,進行各式各樣的建立精神健康的練習,例如打坐、冥想、禪修等。宗教儀式裏面的祈禱,協助學生潔淨心靈,Soul searching自我生命的價值。這些認識自我的練習,本應就是教育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可惜香港教育並不着重學生的精神健康發展,只着重學寫字能力和考試成績;對於內在自我認識的培養,幾乎是零。近年來,有宗教背景的辦學機構,也不太敢透過他們的學校去傳教,怕引起另一種關注。
不同的宗教,例如基督教、天主教講的信望愛,例如佛教講的不要執着、學會放下,這些信念都是提升個人精神健康的基本功。可惜香港教育制度的宗教科,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閒科。而且在資本主義消費社會裏,很難認真傳教,因為真正影響人的是娛樂。現在資本消費主義社會裏,每一秒都在看手機,每一秒都需要娛樂,每一秒都尋求官能刺激。所以低俗娛樂已經成為目前社會最重要的精神食糧。
在這種娛樂獨大生態環境之下衍生各種形式的精神健康問題,並不稀奇,我們都知道社會是不完美的。但問題的核心在於教育和文化;文化教育始終是一切問題的根源,所以教育局如何正面處理問題?如何培養年輕人建立他們精神健康?正如學校設有體育堂,鍛煉學生身體,促進學生健康身體的運動習慣。
所以教育局需要負上最大的責任,而這個責任不只是形式主義,利用一些課時辦一些活動,而是設立最基本最核心的精神健康課程,排除目前考試主義的形式。教育要多元化,要讓每一位學生有多元全面的發展。政府常常說教育要多元發展,但實質上是單元發展。中學文憑試這個教育制度,本身只是為單一學習而設,尤其是將工藝邊緣化,現在香港教育已經摒除了很多工藝技術。所以教育問題一日不解決,很多社會問題不能得到真正的解決。
回到根本,精神健康不是某一個界別問題,不只是社工問題。教育、社工、醫療這三個系統是最重要的。但其實文化也是非常重要的,精神健康和文化健康是息息相關的。市民從什麼渠道吸收什麼文化?有沒有培養閱讀興趣?政府有沒有提供足夠的文化基建?不只是讓市民進行文化娛樂消費,而是進行文化修養,也是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
圖書館大大落後星洲
所以香港的圖書館發展大大落後於新加坡,尤其是社區圖書館的模式,香港做得非常緩慢,而且都是一些很被動式的閱讀中心。其實應該利用地區資源,例如社區中心,把各式各樣的社會服務融合。例如圖書館裏面可否有一些駐場心理學家和心理醫生,和市民約見會面,甚至乎有各式各樣的社區文化項目,而不是一個即時社區消費的模式,這些是需要文化體育及旅遊局、教育局和醫管局幾方面一起去做的。
政府部門應該是一個團隊工作,而香港的分工變成了分化,變成了官僚主義,這個趨勢已經十分明顯。在精神健康方面,集中抨擊醫管局也是沒有作用的,因為醫管局根本不能解決741萬人的精神健康問題。741萬人都有不同的醫療健康問題,有些可能需要透過宗教,有些可能需要透過文化基建,有些可能需要見心理醫生以及運動等等模式去處理。
一個健康的社會,需要一套整全的健康文化策略,而不只是把責任推卸在醫管局身上。香港現在各式各樣的政策問題出現,皆因政府過分着重於官僚主義,大家各自為政。當有什麼問題出現,就把所有問題推倒在一個政府部門身上。沒有分工協調,問責也不清楚,就算你推到一個部門身上,部們也有千種萬種理由去做或者不做。所以要建立一個健康的社會文化生態,必須要有一個具體細緻的健康文化圖譜,分工合作,什麼層次由什麼局什麼署去負責,不應該把目前的問題推到只是精神科醫生的問題。
訂戶登入
下一篇: | 誰來照顧「照顧者」? |
上一篇: | 由市民依依不捨別黃鴨想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