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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9日

施家殷 建築思話

規劃不能墨守成規

筆者近期在多個公開場合和「記招」中提及「雙龍出海」式覓/造地方針與規劃手法,吸引不少關注,為何我提倡這規劃手法、箇中考量和精粹又如何?

回顧兩年前,「土地供應專責小組」按民意調查得出結論,列出8個優先處理的選項,共可提供逾2900公頃有很大發展潛力的土地。經民意支持度調研和公開諮詢,小組認定短期選項中,棕地選項的民意支持度最高,因其於電話隨機抽樣調查得逾八成支持;而中至長期選項中,小組建議優先處理維港以外近岸填海、發展「明日大嶼」、利用岩洞及地下空間、發展新界更多地域及內河碼頭用地。至於發展郊野公園「邊陲地帶」因民意淨支持度偏低,小組定調為不要放棄,但是不建議優先處理。

覓地非單靠民意調查

筆者認為任何以民意為基礎的調查,結果不及以統計方式處理實質數據分析科學化。民意調查機構只須在問題表述方式花點「工夫」,便能對結果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即使表述詞語中立,問卷設計仍有可能以導向作答手法收集到預期結果。

若要提供能有效發展的土地,必須由香港特區政府掌舵,做好牽頭本分與領航角色,有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儘管有最強的建築專業團隊,若欠「米飯班主」和可供規劃發展之土地,一切也是徒然或流於空談。

政府必然是最熟悉香港每一處土地實際情況的機關,包括不同土地用途、自然生態、周邊環境、「七通一平」如水通、電通、交通運輸等配套,以及各項規劃限制、地契條款、環評、通達性研究、建築工程技術的挑戰等等。

更重要的是,香港每一規劃好的地段,不論位置,均與特區整體的經濟發展和民生息息相關,須肩負不同程度的社會使命和角色。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政府不應過分拘泥於所謂「避嫌/持平/中肯/持開放態度/非官商勾結」等政治形象管理守則。與其透過專家諮詢之第三者代言慣常手法,將政府內部共識和既定立場(如有的話),透過第三者的唇舌傳達給廣大市民,政府應發揮「領導者」本色,無論在何處覓地,均採納正選與後備方案「兩手準備」的模式。例如,在大嶼山東部水域有「明日大嶼」東龍出海,在西部亦可有「桂山新城」西龍出海,兩個方案以不同意識形態、融資方式、政策支持,若經詳細分析後,這「雙龍出海」或相若的覓/造地規劃可行,便積極推行。

官員只要有遠大目光和意向,不將覓/造地問題政治化,並運用經千錘百煉的準則和系數,包括公私營房屋比例、生活空間用地比率、各種造地資料進行具建設性的稽考,定能達致「雙龍出海」,彰顯互相輝映的效果。

邊陲地帶非洪水猛獸

若要廣大市民更信服政府已用盡一切可行途徑覓地,官員應挺身而出,責無旁貸地直接及公開覓地,而不是透過第三者「推介」,這樣,效果會更立體和鮮明,亦能減少社會不同持份者對政府不必要的猜忌。

同時,政府可考慮「先改態度,後改制度」,繼而加大覓/造地建設的步伐和力度,否則,一眾建築專才只會英雄無用武之地,毫無可供發揮的場地和空間。

香港郊野公園的所謂「邊陲地帶」面積共約40公頃,即郊野公園範圍的0.1%,等於兩個維園般大。其實只須重新檢視規劃每公頃「邊陲地帶」的生態價值和發展可行性,香港人的生活和居住環境便有望得到改善。

可是,基於種種背後原因,包括地緣政治、經濟因素、殖民地時代已實施的高地價政策等等,引發部分既得利益集團一直暗中阻撓,導致可發展的「邊陲地帶」的確實選址至今仍石沉大海。

再者,相關的規劃建設亦一直欠奉,等同無範圍/用途/覆蓋率/容積率等發展指標,導致「邊陲地帶」變了「邊境地帶」,情況猶如在郊野公園範圍紅線上築起一道無人能攀越的護城牆。政府慣常以開發郊野公園必須先完成環境評估,以及遵從一系列法定程序才能改劃界線為由,導致「邊陲地帶」從未開發。

先掌握郊園生態資料

此外,興建基建設施及平整土地需時漫長,所謂遠水不能救近火,有人便利用「保育郊野」與「保障基層安居樂業」兩議題引發矛盾、針鋒相對,誓要令發展郊野公園「邊陲地帶」成為遙不可及的議題。

遺憾的是政府到目前為止,仍未掌握和備存每個郊野公園生態狀況的完整及詳細資料,亦欠缺郊野公園內公眾享用價值相對低之土地面積與範圍的準確數據。政府應重新檢視郊野公園的定位及釐清界線,涵蓋自然生態完整性和持續性等原則,繼而發表哪些「邊陲地帶」經研究證實能地盡其用,並適合發展成已開發地域的核心伸延。情況如同餐廳的正方摺枱,可以四邊張開延伸部分變成六人圓枱,若一直將延伸部分收在枱底並「洗腦」式地不斷告訴客人餐廳無位,便永遠無法增設座位了。

筆者主張政府主導覓/造地工作時,必須破釜沉舟,Never say Never!凡事作雙重考慮,即是萬一優先方案告吹,定有後備方案。英語有云: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在規劃及建築思維方面,要拒絕「香港嚴重缺乏可供發展的土地」這洗腦式思維;除「想出框架」(Think outside the Box),還須「覓出框架」(Search outside the Box)!

香港建築師學會會員

文章只代表個人意見,不代表香港建築師學會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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