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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0日

江麗芬 政局筆記

UGL的陰霾

2011年底,當梁振英與UGL簽署400萬英鎊協議時,大抵該感到躊躇滿志。那時候,梁振英剛宣布參選特首,雖然對手唐英年行情較佳,被認定是獲得北京「祝福」的一位,但唐唐遭受「感情缺失」醜聞纏身,梁振英的「齊心」選舉工程有望逆轉勝。那一筆接近5000萬港元的「黃金握手費」簽署落實,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情況在梁振英當選後出現微妙變化,2014年10月澳洲傳媒披露了這份保密協議的內容,在當時已是風雨飄搖的香港社會,捲起了連串疑問,包括款項性質、梁振英簽訂有關協議跟特首職務有否潛在利益衝突、他在上任特首後收取部分款項有否申報,以及他應否就這筆款項繳付稅項。梁振英多次聲言已就此公開解釋,然而外界的質疑仍是揮之不去,甚至政圈中一直有傳聞說北京也關注UGL一事,因此立法會成立一個專責委員會,目的是要把連串疑問釐清。

泛民多次爭取成立一個有傳召權力的專責委員會,希望可讓包括梁振英在內的相關人等作證,但此舉遭否決,最終泛民議員惟有於去年底以20人站立呈請的形式,獲准成立一個沒有傳召權力的專責委員會跟進此事。

所謂專責委員會其實是剝了牙的老虎,既無權傳召證人,調查結論亦沒有約束力,而跟梁振英關係相對友好的建制派議員,在11人委員會之中佔7席,正常而言,當事者不管怎樣也可「放心」。可是,梁振英還是要私下透過民建聯周浩鼎來修改研究範疇,而修改又意外地被立法會秘書處揭發,結果釀成另一宗不應該發生的事。

避嫌應是基本要求

過去幾年,UGL這三個英文字母恍如魔咒,導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特首先後向報章發出律師信,聲稱就他牽涉UGL的報道是錯誤和失實,但一直未見採取進一步的法律行動;今年3月,他突然向高等法院入稟,控告會計界立法會議員梁繼昌指他因繳稅問題遭受調查,而實際上未有任何稅務機構與他接觸,因此控告梁繼昌誹謗。歷屆特首縱使面對嚴厲批評,極其量是發聲明反駁,並不會向傳媒送上律師信,今屆政府開了先例,甚至破天荒向議員採取法律行動,絕對是史上首見。當然,梁振英及其支持者都會義正詞嚴地說:特首有權採取法律行動,捍衞其個人名聲與權益。是的,特首有其權利與自由,但對於一連串的「創先河」,公眾看在眼裏所得到的觀感卻是另一回事。

關於特首的「據理力爭」或者「依法辦事」,嚴格而言旁人無可奈何,但今次特首「隱身」在個別一位周浩鼎背後,希望藉他來修改委員會的研究範疇,並非光明正大向整個委員會提出自己的意見,那管聲嘶力竭說他有發言權,仍難讓公眾信服。

從來無人否定特首作為被調查對象有發言權,然而,若他希望提出意見或解釋,大可通過正式渠道反映。事實上,梁振英在事件被揭發後正式向立法會發信提出意見,那才算是合適的做法。立法會既是監察政府的機關,議員亦是獲選民授權的民意代表,有其獨立角色而非政府附庸,特首以至政府官員應該尊重,更何況梁振英是這次專責委員會調查的對象,避嫌是基本要求。

有泛民議員質疑,此事可能觸犯公職人員行為失當罪,究竟是否嚴重至此尚待研究,但作為被調查的政府高層,避免瓜田李下,該是作為公眾人物的起碼常識。

可惜,幕後代筆儘管大白於天下,特首卻仍是一以貫之的理直氣壯,由始至終說他有權這樣做,還順勢把梁繼昌扯入這渾水中,說對方涉及他興訟的誹謗官司,涉及利益衝突,該退出委員會。試問,立法會專責委員會當中,究竟有多少議員沒有就UGL事件曾經表態?若因為既定立場而辭職,有多少人可以留下?又有誰可以取而代之?至於說到梁繼昌涉及利益衝突,梁振英向對方採取法律行動是3月初之事,但專責委員會早已成立並由3月3日開始先後召開過3次會議,如果特首擔心對方處理不公,為何不早於3月初提出?

理直氣壯令人難以理解

老實說,特首作為調查對象,私下接觸友好委員商量,甚至認為對方「不需要堅持的一些想法」,因此直接修改文件,所作所為已是匪夷所思;而在事件揭發以後,理直氣壯的反應更讓人難以理解。這不免令人懷疑,UGL的魔咒非同小可,常識與常理彷彿要再一次被擱在一旁,慘不忍睹。

今天的情景,2011年簽定協議時的梁振英肯定始料不及,還有他親自落筆替建制派議員撰寫修訂之時,同樣不可能預見,竟然會被立法會秘書處職員揭發。

原來,在UGL陰霾之下,天網恢恢還是會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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