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5日
大專院校和大型機構往往都設有「師友計劃」(mentoring scheme),例如把學生跟資深校友配對,或者安排新入職的見習管理生(MT)與高級管理層結為「師友」,目的是讓年輕人從前輩身上學習人生、社會和職場經驗。雖說現今為「年輕人世界」,但有時候前輩們反而要放下身段「向後生仔學嘢」。於是英國廣播公司(BBC)即將推出「逆向師友計劃」(reverse mentoring scheme),安排高級管理層跟30歲以下年輕員工配對,讓前者體會90後世代的思維、口味和生活態度,藉以減少管理隔閡,以及爭取年輕受眾。
每逢開學季節,總會聽到不少商界朋友吐苦水,事關他們作為社會上成功人士,通常都有接受母校邀請擔任學弟學妹的導師(mentor)。這類師友計劃行之經年,向來甚具成效,可讓身處校園的年輕學生提早見識世面,並從師兄師姐身上汲取經驗,甚至有助拓展人脈,對於畢業後搵工尤有奇效,皆因很多時候「識人好過識字」。
代溝影響企業管理
不過,自從90後世代湧進大學校園以來(現今新生更以「95後」為主),愈來愈多「導師」私下抱怨跟新世代「生徒」(mentee)很難相處。例如本已相當忙碌的「導師」,卻往往要主動三催四請,才可約齊三四個mentee一起見面食餐飯,期間出齊電話電郵甚至WhatsApp,有些mentee依然「已讀不回」,或者回覆一些令人摸不準意思的「火星文」或「顏文字」(Emoji);至於聚餐當日,mentee遲到、早退、no show也是常態。然而,這些尚屬小事,最令「導師」慨嘆的,是後輩們為何不把握機會向前輩學習經驗,抑或他們自己另有想法,以致兩代人之間「駁唔通channel」?
其實generation gap不只存在於資深校友和mentee之間,亦體現為現今很多企業內部的管理隔閡(management gap),而且情況更加迫切,事關高級管理層們愈來愈搞不懂年輕員工心裏面究竟在想什麼,遑論能進行有效管理。舉例說,以往打工仔最注重薪水和事業發展前景,只要能提供加薪和升職階梯,便足以激勵員工盡心盡力;但新世代員工即使坐擁一份收入和前景皆不俗的「筍工」,卻也隨時會「裸辭」,只為享受更多假期或者去旅行。
年輕下屬教新思維
有見及此,BBC將於10月推出「逆向師友計劃」,同樣是安排年輕員工(30歲以下)跟資深管理層配對,但雙方「師、徒」關係逆轉,由初出茅廬的後生仔擔任導師,擁有幾十年經驗的管理層就作為mentee乖乖「學嘢」。BBC此舉未算開創先河,包括美國科網巨擘Facebook、會計師行PwC和Deloitte、日用品龍頭P&G、醫療集團UnitedHealth及連鎖超市Target等,最近兩三年已相繼實施了同類計劃。
以UnitedHealth為例,該公司安排了一批區域總監和副總裁級數的管理層,跟被視為「明日之星」(emerging leaders)的優秀年輕員工配對,平均年齡差距超過25歲。在這個計劃下,資深管理層每月最少有一日會跟隨在「年輕導師」身後,默默觀察後者如何處理工作和待人接物;此外,「年輕導師」又會在假日帶「做得自己老豆/阿媽」的年長mentee出去玩,讓他們融入年輕人世界。此情景有點像兩年前荷里活電影《見習無限耆》(The Intern)橋段,由年逾七旬的羅拔迪尼路扮演「超齡實習生」,為年輕上司買咖啡和拎文件。
當然,在現實世界的「逆向師友計劃」中,儘管雙方關係名義上為「年輕導師」和「年長生徒」,但大家在職級上始終高低有別;對年輕員工來說,被高級很多的上司貼身「觀察」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難免會有壓力;亦擔心萬一言行不當會被「畫花file」影響升遷。不過,美國企業制度向來較注重平等和透明,年輕員工大多不怕在上司面前展現真我一面。 而根據推行同類做法的大企業反映,這些「逆向師友計劃」確實有助高層們更了解新世代員工的心態和需求。
助了解新世代口味
對於作為廣播機構的BBC,「逆向師友計劃」除了減少管理隔閡,同樣重要是讓資深管理層理解新世代口味,以挽救日益嚴峻的年輕受眾流失問題。主導這項計劃的BBC電台和教育部門總監James Purnell指出,在BBC擔任內容製作高層的,以中年或以上人員為主,最新年度的30歲以下高層比例僅為0.1%,導致節目內容日益「中年化」;尤其現今世界新一代與上世代之間的generation gap似乎前所未有地巨大,令愈來愈多年輕受眾根本沒興趣觀賞BBC節目。負責監管BBC的英國通訊管理署署長Sharon White更加警告,BBC若不改變目前的「中年化」和「中產化」作風,很快便會被新時代淘汰。
然而,BBC始終是由政府資助的老牌公共企業,員工制度跟政府部門相似,難以像一些科網公司或新媒體般靈活安排年輕員工快速升遷擔大旗。在此情況下,BBC期望「逆向師友計劃」可作為權宜之計,令身居高位的內容主管們更能掌握年輕受眾的喜好。無論如何,本港很多大企業都已實施行之有效的傳統師友計劃,但面對猶如「火星人」的新世代員工和消費者,或許也有需要像BBC等外國企業般「逆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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