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超先生當選下任特首已是「坐定粒六」,但仍天天與選委、政黨、立法會議員及商界團體等會晤,前天又宣布其競選辦公室主席團和顧問團名單,成員來自社會多方,包括演藝界的成龍,回應了有些關注他在保安範疇以外人脈網絡單薄的言論和展示他的政治凝聚力。李家超指會晤各界是為撰寫政綱收集意見,不過從他宣布參選至今會見過的團體名單看來,似乎是「清一色」老闆級人士。他不單要凝聚上層社會各界,更要了解民困,走進沒有選票的群眾中,接觸各行各業前線工作人員尤其是年輕一輩的近憂和遠慮,盡可能把回應他們訴求的政策和措施,寫進一個「接地」,以香港社會上下福祉為依歸的政綱。此外,李家超雖不能要求與一些例如房委會、城規會、環諮會、青年事務委員會、勞顧會等政府法定或諮詢委員會舉行正式會談聽取他們的意見,但非正式的總可以吧?
其實他的政綱好比大埔林村原有的許願樹,見了李家超的每個團體和每位人士都會希望把自己的訴求「寶碟」成功掛在樹上。經過數年來的社會動盪和疫情衝擊,社會各界都把明天會更好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然而樹體有限,太過「五光十色」,反而會令許願樹不勝負荷倒塌,李家超當然不會也不能推出一個有求必應的政綱。所以後者的政綱要做好期望管理,免得重蹈「好打得」的現任特首的覆轍。
李家超參選口號是「同為香港開新篇」,要以結果為目標,我們希望其政綱會告訴香港人,預計到2027年,即他任期屆滿時,香港在他領導下將會完成什麼樣的新篇,即各政策範疇會結什麼果(最好能量化),例如輪候公屋和長者院舍資助宿位的時間會縮短多少、北部都會區的各個行動項目有多少會完成等。現屆政府表現不足處之一,就是未能為多項工作定下或堅持完成的時間表,李家超而爭取香港的新篇在一定的時間內完成或起碼取得階段性成果。
他說過任特首的角色猶如樂團指揮,為香港開新篇可算是譜寫一篇香港新樂章。如要把新作品奏得出色,先要找來一批個別樂器彈吹奏技術了得的樂師,而指揮和樂師們之間要發展相互信任和合作的默契,發揮團隊精神,充分表達演出作品的含意和指揮想達致的效果。歷屆特區政府因有多於一人競選特首,故組織管治班子要待選出特首後才能啟動,由於在此之前候選者參選政綱已經廣告天下,管治團隊的成員只能按本子辦事。今屆李家超棋無敵手,參選政綱尚未出台已穩坐下屆特首之位,故應盡早物色各司局長,凝聚共識,融合他們意見寫入政綱。各準司局長既然有份共同參與制定政綱,對政綱的歸屬感和投入(commitment),以及政策局之間的合作理應比之前歷屆政府為佳。
光是改善司局層面的協調並未足以改善施政效率和公共服務質素。近年社會對公務員工作文化甚有意見,認為公務員有「不做不錯、萬事按既定機制程序、因循保守」的思維,而公務員主要由內部及按年資晉升的制度阻礙引入私人機構的辦事講求效率、靈活變通、以成效為本的工作文化。這些批評不無道理而問題也不是近年初現,以往甚至港英政府也曾嘗試針對這些情況改革公務員制度,但是力度不足、不夠堅持。
李家超當選特首後要落實政綱,除了問責官員團隊支持外,還得依賴公務員大軍。究竟是先整頓軍紀,賞罰分明,會確保公務員使命必達?還是有見現時士氣不佳,改變思維不能一步登天,不如先穩定軍心,處理其他不需投入大量公務員參與的問題,然後才循序漸進式進行公務員制度改革?這就要考考下任特首的能耐了。
劉勵超_地政總署前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