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祖國25年前夕,香港人百般滋味在心頭,有團體在公共屋邨開展一片國旗和區旗交織的紅海,吸引不少市民前往「打卡」,不旋踵卻被人塗污或盜取,還招來電台名嘴在清談節目冷嘲熱諷。不少官紳商仕為出席回歸慶典甘受閉環式檢疫管理,警方卻不下數次檢獲疑作破壞慶典的恐襲器具,顯然獅子山下,大家並不是穩坐同一條船。
說起船,雄踞香港仔海面近半個世紀、盛載了千萬本土數代居民和來自五湖四海訪客美好回憶、不時現身荷理活賣座電影的珍寶海鮮舫,卻在香港慶祝回歸四分一世紀之時,因為結業後找不到政府和企業接手,淪為「棄婦」,黯然求去,流放南海,引來社會熱話。更不幸的,是這位昔日「珍妃」中途落難,初傳已葬身千米汪洋,後說是船身翻轉,一息尚存,海鮮舫再次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然而過了幾天,人們關注珍寶海鮮舫的3分鐘熱度,也被南海的波濤撲熄了。
珍寶海鮮舫於2020年受新冠疫情打擊,遊客絕跡之故而停業,東主集團提出無償捐贈予海洋公園保育作旅遊景點,但一年過後,海洋公園仍找不到第三方接手營運,計劃告吹。有意見認為政府可以參考資助受疫情影響行業的形式,補貼海鮮舫營運,亦有保育文物古蹟權威人士持相反意見,認為長貧難顧,公帑要用得其所,長期資助將會是一個不可持續的保育方案。
遠離岸邊靠小船接駁的中式海鮮舫大概是香港獨有,作為旅遊景點無疑有一定吸引力,海觧舫也曾有過風光的日子,但作為食肆營運,難以單靠本地食客重複光顧提供穩定客源,況且經營成本高,比起它上世紀的黃金歲月,今天已變成「雞肋」。未知海鮮舫集團是否因情意結捨不得把船拆骨而決定贈給有緣人?奈何海洋公園本身財政也有壓力,不願自己接管承運,商業機構更不會挺身而出作白武士。令人費解的是,何以海鮮舫集團在舫船未有新歸宿前,願意花錢把舫船拖去東南亞?引來各方對其動機諸多揣測。
至於海鮮舫的歷史價值是否值得政府花錢保育的問題,如上文所說,看法言人人殊。政府現時以公帑保育擺放在鰂魚涌公園的「葛量洪號」滅火輪,是香港造船業的驕傲,曾於本港重大海上事故如伊利莎白皇后號郵輪大火扮演重要救援角色。珍寶海鮮舫的歷史價值雖未能與其相提並論,但也曾一度在政府2020年提出的「躍動港島南」發展概念佔一席位,只是其後政府就隻字不提。其實政府在得悉海鮮舫集團決定送出時,本可考慮把其收納為香港海事博物館分館,停泊於香港仔海濱公園旁,甚至啟德郵輪碼頭或觀塘海濱花園旁,部分作展覽香港海岸發展歷史用途、咖啡館和小賣部等。
退一萬步,假如海鮮舫的結構衰敗至無可挽救程度,集團本來還可以贈給政府,由有關部門在本港水域合適地點把海鮮舫弄沉,一來製造人工珊瑚礁,為海洋生物提供藏身和獵食處所,豐富香港的海洋生態和海產資源,二來為本地和訪港的潛水愛好者提供一個海底旅遊的獨特景點,集保育和旅遊於一身。
雖然海鮮舫重回香港的機會大概是低於零,筆者的建議看似空談,然而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希望新管治班子比過去的政府更多與民共議,利用民間集體智慧進行可持續的發展。
地政總署前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