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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30日

金箴 金針集

銀行篤灰保平安

警方國安處據說擬設「報料熱線」,被指「鼓勵篤灰」,同樣情況似乎也在銀行界上演。香港銀行公會(HKAB)日前就《港區國安法》向業界發出文件,指銀行若知道或懷疑客戶違反國安法,必須向警方聯合財富情報組(JFIU)報告。銀行業進入「篤灰保平安」時代,各大銀行既擔心若未有舉報違法人士,便將被監管機構開出巨額罰單,更害怕遭愛國愛港人士「黃標(標籤為黃營分子)」,一旦背上「反中亂港,裏通外國」污名,隨時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自2008年金融海嘯後,全球合規監管持續收緊,多家國際大行接連遭監管機構重罰,動輒以億元計。為免繳付天價「牛肉乾」,銀行處理可疑交易時通常「有殺錯冇放過」,寧願多報,好過漏報。單看聯合財富情報組,去年接獲近5.2萬宗可疑交易報告,多達86%來自銀行。除了銀行本身處理交易數量龐大的客觀原因外,亦反映銀行處事變得極之小心翼翼,事無大小都要向監管機構善盡「打小報告」之責。

前車可鑑,好似滙控被中國官媒力斥「出賣」華為,導致該集團太子女孟晚舟遭加拿大當局逮捕。雖然滙控已多次澄清,亦冒着遭英美指摘的風險而向中國示好,但至今仍水洗難清,最近更在四年來首次落選中國財政部國債承銷商名單。

近年政治風向「寧左勿右」,滙控事件或令其他銀行更加講求政治正確,面對任何疑似違反國安法的交易,當必「有一單報一單」。事實上,9月警方高調出手調查壹傳媒股價操控事件,並在短時間內拘捕15人涉詐騙及洗黑錢,市傳正因有中資銀行向聯合財富情報組報料,故由警方而非證監會進行調查。

銀行篤灰自保,或許無可厚非,但這種風氣背後對社會衍生出的負面影響,就可能要由全香港人一齊埋單。

香港恒久以來的賣點是有良好的法制及法治,良好的法治亦建基於對法律的應用具有一定可預視性。惟國安法生效只三個多月,執法標準有待進一步清晰化,否則會讓人感覺其龍門能隨意放大縮小,搬左搬右,屆時連銀行合規部門亦無法作出基本判斷,大批戶口交易被上報,甚或資產遭凍結,當中難免涉及「無辜」客戶深受困擾,並有損營商環境,進而嚇怕外資。

在銀行公會發出文件後,合規界人士已預期,來自銀行的「篤灰報告」將會大增。可疑交易報告的數目突然急升,易令外界誤會香港原來是個藏污納垢的洗黑錢天堂。隨着歐美多國與香港暫停逃犯移交協議,香港已被戲稱為逃犯天堂,若再增添多一個「天堂」渾號,恐會令本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被打落真正天堂的相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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