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8日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法則,叢林法則殘酷,成王敗寇,要生存就要進化。同一個月內,27年歷史的《壹週刊》賣盤轉手,幾年貨仔的《100毛》上市吸金,兩本雜誌命運迥異,一個四十後老闆淪為「契弟」,一個八十後「腦細」華麗變身「真.老細」,演活一場「進化論」,尤其後者靠食「廢青」條水原來已唔聲唔聲發了達淨袋幾千萬,劇情更具顛覆性。
憑《壹週刊》成為傳媒巨子的黎智英,旗下壹傳媒至今年3月底止聘用逾3000名員工,全年蝕本3.93億元;根據《100毛》母公司毛記葵涌的初步招股文件,連同「腦細」林日曦在內,《100毛》、 《黑紙》及「毛記電視」一共聘用63人,同期利潤為3626萬元。不要小看這檔山寨經營,其純利率竟高達38.1%,即每做100元生意淨賺38元, 敢說沒有本地媒體比得上。
把壹傳媒與毛記拉在一起比較,本來不太公道,皆因兩檔生意業務差得遠。黎智英賣的是新聞,即使是軟性娛樂消費飲食,向讀者提供的都是一手資訊,新聞採訪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兼承受法律風險。而《100毛》與「毛記電視」賣的是戲仿(parody),讀者與觀眾但求一笑,內容是否真實並非最重要,重點是「有橋」,你夠好笑,我給你按讚按分享再留言「多謝Shell」又何妨!
戲仿要成功在於令受眾產生共鳴感。創刊時以「純港產法式旋轉型生活潮流」定位的《100毛》與「毛記電視」能夠在短時間內爆紅,成為「廢青」日常精神食糧,贏的是貼近年輕一族的觸覺,一旦脫離七十後、八十後(及掹車邊九十後)的語境,毛記的抽水笑話並不常常好笑。不過,正正因為其目標群組都是網民,只要一條橋go viral,效果就會迅速放大。廣告商看中這一點,紛願出高價聘用毛記班底度橋賣廣告,加上3名創辦人在娛樂圈的人脈,終於靠食腦富起來,趁勢上市good水。
然而,這個模式並非沒有暗湧。事實上,「毛記電視」開台之初的招牌節目,諸如「勁曲金曲」、「六點半左右新聞報道」等,很快由日日有橋變成偶有靈光,搶盡風頭的「分獎典禮」更加只搞了一屆便收,無以為繼。正如笑話第一次聽會覺得好笑,聽多兩三次就失去反應,不論「腦細」有幾天才,也不可能日日「有橋」,更何況腦袋跟人走, 倘若主腦離職,公司可能隨時散檔。毛記的招股書也列出「風險因素」,表明若執行董事和主要員工離開,將會影響未來發展。
另外,毛記一直公然「抽大台水」,讀者觀眾覺得啱睇,固然與大台霸權有關,毛記把握大衞打歌利亞的心理,以弱者姿態,頭上戴着光環,踩着大台的膊頭搵食。但當毛記壯大到有條件申請上市,一盤數攤出來,大家才發現原來他們非但不廢青、不弱小,更已晉身富豪行列,此時想起「腦細」講過「我唔識財經」、「唔會上市」,實有點扮豬食老虎的況味。
叢林法則無規定不能扮豬,但「廢青」都升呢矜貴了,往後還有什麼「橋」再抽大台水?當然,相比起如大笨象一樣轉型艱難、食極唔飽的壹傳媒(剛宣告連系內王牌《飲食男女》也停止出版紙本, 轉做網上版),毛記仍不乏發圍空間,事關勝在輕巧靈活,始終拳怕少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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