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達人大跌眼鏡債市一年股海一天

12月29日，周三。聖誕前收到「金與銀」欄主石林叔的WhatsApp，賀節祝福之餘，不忘慨嘆「估市」之難。老前輩言道，今年乃金銀市勢難以預測的一年，先後十三次榮獲倫敦金銀市場協會（LBMA）年度預測冠軍、被譽為「全球最佳貴金屬分析員」的Ross Norman也老貓燒鬚，偏差之大近年罕見。

執筆時，金價略低於千八美元，一年平均線與現水平所差無幾，但Norman年初預測，黃金全年平均價為2025美元，白銀則為30.26美元（現價不足23美元）。除夕在即，「最佳分析員」要保住金漆招牌，看來得寄望奇蹟出現了。

正如老畢日前所言，市場受哪些因素影響人盡皆知，難在準確判斷哪個變數在什麼時候對資產價格和資金流向起關鍵作用。年度預測有效期僅12個月，放諸任何資產類別，測市一矢中的每每只是運氣使然，現成例子就有在下曾兩番提及的比特幣匿名分析師Plan B。

Plan B有冇「B計劃」？

此君誇下海口，Bitcoin年底前若不見10萬美元，他會感到很詫異。時辰快到，比特幣失守5萬美元關，一兩天內瘋漲逾倍，可能性近乎零。Plan B預測徹底落空，可有為如何自圓其說制訂「B計劃」？

從這個角度出發，華爾街頭號「牛佬」Tom Lee棄測人人關心的2022年，反而放眼冇雷公咁遠的2029年，揚言標普500指數睇19349點，雖則有些「走精面」避重就輕，惟觀乎多少大行遲至9月、10月才「修訂」標指2021年目標價，變相承認看錯市，「牛佬」立足於美國人口結構、世代財富轉移等長期因素，預測七八年後標指較今天累漲三倍，勝在複合年均回報容易計，不信大可當他發噏風，信則落注睇長線，毋須過度在意諸般變數及一晃即過的時效。相比那些錯了還要側側膊mark to market死撐的分析員，「捨短取長」不失為另類負責任表現。

回看金市，大家都說2021年變幻莫測，跌眼鏡情有可原。然而，即使閣下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印度神童？），從美國國會山莊遇襲、病毒變種再變種，到通脹創四十年新高，一切年初已盡在掌握，也不代表賺錢比別人輕鬆，說不定知得愈多愈易輸死人。金、債二市今年的行情，充分說明傳統智慧並不可靠，市場反應往往與想像背道而馳。

傳統智慧不可靠

買金保值抗通脹、物價飛升債市無運行，此等概念數十年來彷彿在投資者腦海中植了根。證諸2021年實際表現，黃金固然令gold bugs大失所望，債市淡友恐怕亦樂不起來。

美國通脹率上次處於與目前相若水平，聯儲局主席鮑威爾只怕才三十出頭，年輕一輩自然不可能親身經歷惡性通脹。然而，不論老幼，都會視上世紀七十年代金價表現為重要參考，把黃金看作對沖通脹的最佳工具。可是，金價於千禧頭十年亦出現過一波強勁牛市，跟通脹卻不見得有密切因果關係，似乎更多受美元強弱、實質利率以至避險情緒牽動，只因七十年代經驗過於根深柢固，才令多數人對其他時候出現的黃金牛市印象模糊，通脹與黃金的關係因而有被誇大之嫌。

反觀債券等固定收益型資產，通脹肆虐絕對不利，若非如此，在下早前提及的美版iBond（財政部Series I Savings Bonds）也不會憑藉7.12厘的年息率，引來數以十萬計民眾爭崩頭。然而，單就債市本身而論，美國通脹率逼近7%，惟十年期國債孳息率僅徘徊於1.4/1.5厘水平，債息並未因四十年來最嚴峻的物價形勢而急升。通脹對債市絕對不利，而傳統智慧認為通脹惡化金價必升，但債市今年表現勝於黃金【圖】，何以如此值得深思。

債券角色可思過半

既說債，有一項資料不妨分享。彭博總體債券市場指數（Bloomberg Aggregate Bond Market Index）於1976年面世，過去45年只有三年錄得負回報，跌幅分別為0.8%、2%和2.9%。該指數年初以來下跌1.6%，若一直維持至年終，那便是46年來表現第三差了。

看了這些低單位數負回報後，老畢唯嘆一句：債市一年，股海一天。債券在投資組合中能扮演什麼角色，可思過半矣。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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