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31日
4年前,寫了一篇以〈寧選特朗普勿投希拉莉的經濟邏輯〉為題的文章。當年的邏輯是這樣的:「相信奧巴馬醫改破壞美國勞動市場的朋友,認為只有特朗普當上總統奧巴馬醫改才有機會被廢除。另一方面,雖然兩個都是政客,但由於整個民主黨以至部分共和黨議員對特朗普可謂恨之入骨,即使入主白宮特朗普要作惡其實並不容易。相反,希拉莉太熟悉政府各部門的運作了,因此要制衡她難度反而大得多。」
結果,這經濟邏輯的推論贏了當年的民調。4年後,爭取連任的特朗普在民調再度落後民主黨的代表。民調,會一錯再錯嗎?
藉數據驗證 判斷準確度
錯了。民調沒有錯,錯的從來是錯誤應用或解讀的人。以智庫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為例,2012年的民調他們問了受訪者以下兩個問題:
1. If the presidential election were being held TODAY, would you vote for
2. As of TODAY, do you LEAN more to
提供受訪者選擇的答案,包括:(a)the Republican ticket of Mitt Romney and Paul Ryan;(b)the Democratic ticket of Barack Obama and Joe Biden;(c)the Libertarian Party ticket headed by Gary Johnson;(d)the Green Party ticket headed by Jill Stein;(e)Other candidate;(f)Don't know;(g)Refused
兩條問題,問的都不是受訪者投票時將票投哪位候選人。因此,即使如實作答,民調量度的從來亦只是訪問一刻受訪者的民意。然而,受訪者在投票日可以不投票、可以改變主意,亦可以投錯票。問民調準不準,其實問的是民調能否預測選舉結果。這是一個統計學的問題,最終只有透過數據驗證才能判斷民調能否預測選舉結果。
我們不會質疑選民回答民調問題時不夠理性,或選民投票時不夠理性,於是睇民調即係嘥氣。無奈,近日學者梁啟智卻這樣質疑選舉博彩市場不能預測選舉結果:「乜你覺得啲人真金白銀買就會理性啲?你去馬會或者銀行股票機前面行個圈,睇下啲人係咪真係咁理性?每屆世界盃,有幾多香港人買英格蘭,係經過理性分析先買?咁你話英格蘭個盤口係咪真係反映到佢嘅贏面呢?因此,我認為,睇賭盤,即係, 嘥氣。」博彩或預測市場(prediction market)能否有效預測選舉結果,只有透過數據驗證才能判斷,跟馬會或者銀行股票機前人是否理性可以沒有關係。
今屆變數多 預測勿盡信
今屆美國大選,有太多跟以往選舉不一樣的地方了。最大的不一樣,是因為疫情和其他種種原因,今屆以郵寄投票的比例特別高。我們要問,提早以郵寄方式投票的選民,跟以往親身前往票站投下神聖一票的,是同一班選民嗎?假如不同教育、收入、種族、性別等群組的投票率因郵寄方式投票變得普及而產生重大改變,以傳統方法加權處理的民調結果可以錯得很離譜。
堅信民調可解的人,會留意到今次民調在加權處理已作出重大調整。問題是,這些調整是針對上屆大選民調失誤的。今屆大選民調面對前所未有的挑戰,加上傳統傳媒和社交媒體的偏頗,也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儘管挑戰特朗普的拜登近月在民調或預測市場上都明顯領先,這次大選結果之難測,大家要比以往更有爆冷的心理準備。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
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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