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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6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儲蓄要像悲觀者 投資要如樂觀者

10月25日,周日。老畢家裏人或多或少都有心臟相關毛病,家族遺傳不得不正視,每見媒體談及這方面的問題,自然多望兩眼。有趣的是,論述心臟病的文章不一定要從嚴肅醫學角度着眼,只要發揮一點想像力,沉悶的「醫囑」也能為不同領域帶來各種各樣的啟示。

曾經看過中國女排前隊長惠若琪接受內地資深主播魯豫專訪,提及她兩度接受大型心臟手術,且都發生於女排世界盃、奧運一類國家榮譽攸關的大賽之前。人已被送上手術台,面對的乃生關死劫,惟大戰當前,身為隊長的她一再被病魔拖後腿,那種無奈與懊惱,恐怕比捱刀子更難受。人在這個時候最脆弱,身高接近兩米的女鐵人不得不承認,一度想過放棄排球。

完美無憾的句號

看陳可辛執導的《奪冠》時,腦海裏不期然浮現出惠若琪這個訪談的點點滴滴,想到她終能趕及參與2016年里約奧運會,並一鼓作氣帶領中國女排逆境奪冠,兩年後退役披上嫁衣,從此踏上不一樣的人生路,非親非故的我禁不住送上祝福。一個從小到大為排球而活的心臟病患者,以這樣的方式為職業生涯畫上句號,稱得上完美、無憾了吧?

如果你問看過專訪或《奪冠》的人,惠若琪最感激誰,我猜99.99%會回答是郎平。然而,大家可曾想過,沒有醫者的悉心治理,惠若琪非但百分百與里約無緣,生命還時刻面臨威脅?三十多年前,畢爸爸接受過俗稱「搭橋」的心臟手術,今已85歲的他托賴老當益壯;老畢數年前亦通過一次波仔,在這方面多少有點「發言權」。

醫者救人天經地義,用不着表揚,但訴諸統計,醫學昌明令疾病導致的死亡率年低於年,意義非同小可。

醫學昌明聚沙成塔

聽過一個關於艾森豪(Dwight D. Eisenhower)的故事,足以說明一切。這位於韓戰結束那年(1953)入主白宮的美國總統,1955年9月24日進食漢堡包後胸口隱隱作痛,當晚告訴第一夫人,配菜洋葱出了問題。然而,過不多久劇痛難當,很快便證實心臟病發,情況凶險之極。若非白宮「御醫」搶救及時,艾森豪隨時成為1955年七十多萬死於心臟病的同胞之一。

美國國立衞生研究所(NIH)數據顯示,上世紀五十年代至今,全國經年齡調整後的人均心臟病死亡率下跌超過70%。這意味着什麼?假設醫學一無寸進,心臟病死亡率維持在五十年代水平,過去65年死於相關疾病的美國人,估計比實際數字多2500萬。換句話說,拜醫療技術不斷進步所賜,數以千萬計心臟病患者得到救治!

中國女排四年前揚威巴西,惠若琪衷心感謝對她有知遇栽培之恩的「郎導」,也忘不了在球員情緒深陷谷底時奉上「心靈雞湯」的助教,卻偏偏聽不到惠隊長讚揚救了她一命的醫師(這樣說也許誇大其詞,惟手術挽救了惠若琪的排球事業千真萬確)。那其實正常不過,跟「沒心沒肺」扯不上關係。

我們每說醫學進步,總愛用上「一日千里」、「突飛猛進」等形容詞,卻忽略了重大醫學成果都是一步步積累而成。以美國心臟病死亡率為例,每年下降幅度平均1.5%左右,即使報章雜誌大字標題,試問誰又有興趣細讀。醫者救人無數,但閣下可曾見過為紀念心臟科專家而立的銅像,頂多只有諾貝爾獎一類肯定醫家貢獻的學術「認證」。

從人類福祉出發,醫學毫無疑問於諸般了不起的建樹中位居最前列,可是與大多數領域一樣,「進展」(progress)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發生了恐怕也沒多少人注意。反觀挫敗(setbacks),大都突如其來,新冠肺炎不用說了,雷曼倒閉、蘇聯解體、國泰(00293)大刀闊斧炒近六千人,以至巴黎聖母院大火把建築物多個角落燒得無法復原,任你華爾街百年老店、曾經不可一世的全球霸權、亞洲航空業天之驕子,又或舉世公認的文明圖騰,要倒下來不過片刻間的事。

進展戰勝挫敗

壞消息往往來得太快太突然,想不引起公眾注目也難。在鐘擺的另一端,惠及全人類的好消息不可能一夜降臨,聚沙成塔需要時間,跟複利(compounding)異曲同工。作為投資者,必須接受壞消息說來便來,風險管理不可或缺。然而,老畢始終相信,長遠而言進展必能戰勝挫敗,跌跌宕宕中,大方向仍是不斷前進。一位高人曾經這樣說:儲蓄要像悲觀者,投資要如樂觀者(Save like a pessimist. Invest like an optimist!)

「金句」何須多,發人深省的,一句就夠。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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