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9日
4年前美國總統大選後,不少大學都一片愁雲慘霧,敝校更向全體師生發電郵「提示」有需要可在校內尋求心理輔導,可見當年在地上跌破的眼鏡何其之多。4年後的今日,特朗普同樣是冷門,尋求連任的他又能否再一次爆冷呢?
消息主導 揭示各人勝算
要推測選舉結果,我們有不少辦法,例如預測選舉的模型、民調以及預測博彩市場。不過,不少評論員指出,由於變數太多,測算選舉的模型往往信不過;另外,由於受訪者不老實作答,民調結果亦作不得準。至於預測博彩市場,有評論員說:「真金白銀下注碼,不會亂來的。不過,不好賭或無錢賭的不會參與,這犯了社會科學調查的一大原則:具代表性。因無隨機抽樣,故只反映一部分人看法。又因賭徒是在猜度其他人的想法,故很消息主導,一有風吹草動,數字會大上大落。」
我同意預測總統選舉並不容易,然而在眾多方法中,我認為最可靠的還是博彩市場。
選舉的預測博彩市場其實有如股票市場。理論上,透過股民在市場上的買賣,任何與企業盈利有關的資訊都會反映在股價上。同樣道理,如果某總統候選人有醜聞快要曝光,或有人比市場上其他人更清楚各候選人勝算,他們都可以在博彩市場套利,最後各候選人的賠率都會反映他們的勝算。在差不多100年前(1924年),美國《紐約時報》就這樣形容當時華爾街裏的總統大選博彩市場:
「Wall Street is always the place to which inside information comes on an election canvas... [and] it is a Wall Street habit, when risking a large amount of money, not to allow sentiment or partisanship to swerve judgements--an art learned in stock speculation; ...any attempt to force odds in a direction unwarranted by the facts will always instantly attract money to the opposite side, precisely as overvaluation of a stock on the market will cause selling and its under-valuation will attract buying. 」
換句話說,消息人士在市場投注會令預測更準確,「無隨機抽樣」並不會令博彩市場失效,而「消息主導」更是博彩市場的一大優點。
往績證賠率預測力高
回看歷史,在有系統的科學性民調面世之前,博彩市場一直被視為預測能力甚高的民調代替品。事實上,當時的博彩市場十分蓬勃,在1884年至1928年間的12次總統選舉裏,平均每屆的投注總額高達3700萬美元(以2002年物價水平計,下同),其中1916年的選舉更錄得1.6億美元總投注紀錄,是當年民主共和兩黨競選花費的兩倍之多!我的同事Koleman Strumpf是預測市場研究的專家,他的一篇論文就透過幾千份百多年前的報紙文章,整理自1884年至1928年間的博彩數據,發現在當年市場內的賠率預測力甚高。例如,在1920年和1924年的兩場選舉裏,最後獲勝的共和黨哈定(Warren G Harding)和柯立芝(John C Coolidge Jr),其賠率一直都比對手低一大截。另外,在1884年、1888年、 1892年及1916年的選舉中,各候選人賠率都十分接近,結果這4次選舉中兩黨票數相距都不超過3.5%。
當然,4年前的總統大選令不少人都大感意外,無論是輿論、民調還是博彩市場的賠率都預測希拉莉可以輕勝特朗普。對老特最「看好」的博客FiveThirtyEight都只是預測他有三成機會當選,美國《紐約時報》更一度指當選機會是接近「零」。相比之下,博彩市場在選前一晚的賠率顯示特朗普有18%的當選機會,其實表現並不太差。
徐家健兩日前提到「美國輿論及民調都低估了特朗普的中產及精英票。後來特朗普的勝出,絕非爆大冷。」然而,同事指當時的博彩市場為何同時爆冷卻並沒有太多人研究。到底這次博彩市場會否再次爆冷?我們拭目以待。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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