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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3日

蔡陽光 論盡CEO

走得瀟灑

台積電前總裁張忠謀退休,最高興的可能是張夫人。某次出席活動,張夫人有感而發,坦言退休後這段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時光。「感謝你退休,讓我找回了老公」。最快樂因為先生回到家庭,回到她身邊。張夫人並非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不過當丈夫仍然執掌帥印時,回到家,公司事務依然牽掛,人在心不在。

如今放下,夫人看到的張忠謀,真正平靜,不再為台積電煩心。再毋須日理萬機的張忠謀,何嘗不是因此找回了老婆,亦找回了工作以外的自己。

台積電張忠謀找回自己

選擇在事業巔峰時隱退,而且是裸退,不再參與公司業務,「不擔任董事、不擔任顧問,也不擔任榮譽董事長。」做法在台企中並不多見。退休後,張忠謀有回去「開會」,但不是業務會議,而是參加公司運動會,順帶探望舊同事。

退下火線後,張忠謀生活中只有三件大事,寫書、打橋牌,以及陪太太到處旅遊。先前參加了橋牌比賽,雖然八強止步,但對手不乏世界級高手,所以張忠謀對成績已經相當滿意。同太太亦到處旅行,參觀博物館、品嘗米芝蓮餐廳美食。

3月接受訪問,張忠謀表示今年以來,尤其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他就閉關,潛心寫自傳下冊,內容包括在得州儀器的經歷,回台灣出任工研院院長,以及創辦台積電等人生里程碑。因為年代久遠,一向嚴謹的他,不時要打電話與當事人確認細節。自傳目標年底前完成,因為有太多情節,估計字數將大大超額。

裸退,既因為張忠謀決定過真正退休生活、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時,亦是為台積電着想。

張忠謀多年來一直研究如何妥善安排企業傳承,期間不斷觀察美國及台灣企業界這方面的例子,更與多位交棒人與接棒人深談。據其總結,台美兩地不少優秀企業家交棒後,對於權力仍舊依依不捨。對公司構成壞印象,對本人亦非好事。新掌舵人自然有自己一套;老一輩的CEO繼續留在董事局,指指點點,可能阻礙新領導班子,擾亂公司。「人家不聽,你不開心,他也覺得不好意思。」結果破壞雙方心情、交情。

萬科王石的「退優」生活

離開萬科董事會後已經一段時日、最近出現在媒體的王石,地產界的風雲大事似乎已經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一派雲淡風輕,我自逍遙。這位萬科始創人偏愛運動,喜歡爬山與賽艇,幾個月前,更晒出了自己攀岩照片,雖然年近70,肌肉線條厲害過不少比他年輕一半的男人。放下萬科,王石開闢了一個由運動及教育等組成的新天地,全情投入及享受人生第三個三分一。這種「退優」生活,羨慕死人,又是張忠謀之外,另一個走得瀟灑的例子。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有更多時間玩運動、鍛煉身體、為社會培養人才、搞慈善活動,王石退休後所得,未必少過所失。

相比下,佐治盧卡斯就走得沒有上述兩位瀟灑。出售整個星球大戰電影帝國後,有段時間,盧卡斯仍舊戀戀不捨。對迪士尼收購後第一部作品指手畫腳,大彈缺乏原創性、令人失望。

失望的根源,至少一大半大概來自自戀。並非出自自己手筆,所以看不順眼。早在討價還價的階段,盧卡斯就曾經要求迪士尼擁有星球大戰版權後,拍戲依然要加入自己意思,不過迪士尼堅決拒絕盧卡斯這種高度參與、妨礙自由度的安排,最後盧卡斯只有放棄想法。

盧卡斯的人生幾乎等同星球大戰,一生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裏面,成就與榮耀亦源於此,不想放手,人之常情。但拖拖拉拉,最後只會成為人家眼中的障礙。盧卡斯後來亦明白,亦為自己失言而道歉。乖乖淡出,正式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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