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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3日

蔡陽光 論盡CEO

忘記初心 忘記方針

一個企業家若擁有豐功偉績,固然能夠帶來巨大成就感,但如果有朝一日無以為繼,昔日的光環反而帶來尷尬。

阿里巴巴(09988)成為孫正義最成功的投資,但這個舉世聞名的風投傑作已經是多年前的事。近年,老孫牽頭的願景基金(Vision Fund)失誤頻頻,旗艦公司軟銀(SoftBank)股價表現遠不如其他科技巨頭,與阿里市值差距亦愈來愈大。部分股東不滿,要求孫正義出售阿里股份以回購軟銀,這位科技投資之神無奈只好回應訴求。雖然孫正義依然富有,但老貓燒鬚,內心應該頗為難受。

市場氣氛和疫情打擊都有關係,但更根本的問題應該出自孫正義本人。也許,當一個人太過成功,被全世界都捧到天上,會以為真的能夠點石成金,不知不覺間失去應有的危機感和審慎,甚至忘記初心,忘記重要投資方針。

孫正義長期觀察始買ARM

成立願景基金前,孫正義所做的最後一宗大收購是2016年用重金300多億美元買下英國半導體公司ARM。他曾經解釋過,投下巨資,是因為ARM擁有市場領導地位,而且在未來世界,人類生活將會更依賴各類晶片。ARM能夠幫助他改變世界,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從電腦軟件到流動電話服務;從互聯網到流動互聯網,孫正義成功掌握每個科技大潮流,亦因此被某些人形容他為能夠看得到未來。今次亦不例外,孫正義收購ARM,因為見到下一個大趨勢就是人工智能(AI)、大數據等ARM晶片將會應用到的地方,與未來人類生活有緊密關係。例如自動駕駛技術,可以減低交通意外;AI在醫療領域,可以令診治疾病更有效率。

當年6月英國脫歐公投結果出來後,7月軟銀就宣布收購ARM,外界以為孫正義決定神速。不過,他本人透露心儀ARM已經10年,一直在等機會,等有足夠資金。可見這次交易,孫正義處心積慮,籌劃經年,亦長期觀察ARM,反覆推敲,認為這家流動裝置晶片巨頭有機會在將來的物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自動駕駛等科技深度滲透經濟與生活每一個環節時,問鼎行業冠軍。

相比之下,成立基金後,幾年間買下幾十間大大小小的公司,投資步伐倉卒得多,部分項目既不符合孫正義投資科技的初心,亦不符合其一貫投資科技大趨勢的方針。

ARM毫無疑問屬於硬科技,發明成果不但影響面廣,而且孫正義估計未來20年將有1萬億塊晶片有ARM技術在內,規模效應龐大。再往前推,阿里巴巴及雅虎兩單孫正義的風投成名作,亦屬於真正科技公司。

近年所購項目多脫離科技領域

反觀WeWork這件劣作中之劣作,本質不過是搞地產,幾乎毫無科技成分可言,要做大盤生意,就要買入或租入更多物業,絕對屬於重資產模式,難發揮科技帶來的規模效應。軟銀另一投資Uber,雖有大量科技成分,但單靠手機叫車平台是無法成事的,必須有司機,而相關投入非常大,造成業績的制約。

至於組合內某些細項目,竟然得到孫正義的青睞,簡直令人意外。機械人意式薄餅店Zume,因為機器造價昂貴,用來取代人力的算盤難以打響。而且食物講求心思創意,市場上有大量小店,廚師各有秘方,要鬥贏機器並非難事。因此Zume生意難做並不意外。至於遛狗軟件Wag,大概等於放狗業的Uber平台,數度裁員,據聞因為服務質素欠佳導致客戶流失。與叫車平台一樣,Wag並非單靠科技,人的因素極大,利用平台配對狗主和放狗人後,服務好壞全靠他人,論科技重要性,這類投資根本談不上;論市場前景,亦缺乏發展成為大生意的潛力。

面對排山倒海的負面批評,縱然不好受,不過有時重重跌一跤,方能令人清醒,重拾理智,回到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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