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8日
3月27日,周三。早前《經濟學人》旗下EIU發表《全球生活成本調查報告2019》,香港連跳三級,與新加坡及巴黎並列榜首,且第一次「榮膺」冠軍。別的東西就話爭住認第一,生活艱難世界之最,香港豈非變成悲情城市?
常聽老一輩說,想當年「斗令」買到好幾條油炸鬼,今時今日買個麵包都要十元八塊,仲要睇什麼地方買;卻不想想,幾十年來工資舖租材料漲了多少倍?老一輩自然不是連通脹概念也沒有,所以局部「斷片」,講白了不外乎心態、情懷作祟。換句話說,生活幾時都咁艱難,只是在我們的印象中,舊陣時幾時都好過而家。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感覺(feelings)跟現實(reality)時常脫節,與期望(expectations)隨着環境不斷改變亦大有關係。今日重溫粵語片經典《危樓春曉》,戲中人守望相助共渡時艱的精神,會否讓你慨嘆現今社會人情薄似紙?卻其實,這跟前面提及的感覺、期望脫不了關係,時空一旦交錯,吳楚帆那句「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是否仍能叫得那麼口響,難說得很矣。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社會人浮於事,一個二個搵朝唔得晚。當人人都是這樣的時候,你不會覺得自己特別慘,同屋住找到工作,你非但唔會嫉妒,反而會替對方高興;隔籬房老伯生病,袋裏有兩蚊你會心甘情願借一蚊給他看醫生,還唔還冇相干,搞番好身子要緊。類似場面,《危樓春曉》裏多不勝數,人情味洋溢確實冇花冇假,但更關鍵的恐怕是同病相憐。大家不妨想想,過去十幾年,香港什麼時候最有「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精神?想來想去,老畢認為非沙士肆虐時期莫屬。唔信可以睇番當時商界推出的宣傳片,那股守望相助共渡時艱的氣息,隔幾丈遠都feel到。
新不如舊這種「幻覺」,美國人一樣有。聽過不止一次,美國中產心目中的黃金歲月,正正就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可是,證諸統計,1955年美國家庭收入中位數經通脹調整後為2.9萬美元,2018年為6.2萬美元。
美國人的「黃金歲月」
五十年代的美國社會自然比《危樓春曉》時代的香港社會富裕得多,惟撇除通脹後,去年美國家庭收入較1955年仍高逾一倍,單看數字,稱不上新不如舊吧?當然,收入並非衡量生活質素的唯一準則,即使數字已因應通脹作出調整,但到底什麼原因令五六十年代在美國人的集體回憶中佔這麼重要的位置?
老畢對此並無研究,可是那個年代不同收入組別家庭所得相差不遠,大家咁高咁大之餘,從荷里活電影展現的生活面貌也可以想像,對五六十年代的美國家庭來說,用車軚搭個鞦韆盪來盪去就可稱為娛樂,一家大小露天野個餐就叫旅行。當人人都是這樣的時候,想比較都冇得比較;換了今時今日,美國人會接受這樣的生活嗎?
消炎藥、防曬霜這些普通不過的東西,在洛克菲勒富甲天下的那些年,再有錢都買唔到;今時今日,任何人都可以放在家中當「看門口」。社會不斷演進,人類物質生活愈來愈富足,但誰會認為今天擁有防曬霜、消炎藥的低收入家庭,比洛克菲勒還要幸福?
打死都不要回到從前
時代進步,生活水平提高,那是整個社會的事, 環境改善不一定會令人感到快樂,不夠隔籬左右好卻足以使人不快樂。當你沉醉於「感覺」的時候,過去永遠勝過目前,可是跳回現實,你又會同自己講,寧可打死都不要回到從前。何以如此矛盾?皆因你同我都是人,為了感覺好一點,騙騙自己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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