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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3日

Joseph E. Stiglitz 博集先機

「哈維」教訓 全球暖化響警鐘

颶風「哈維」走了,留下的是生命損失和巨大的財產傷害,據估計高達1500億至1800億美元。但這場席捲得克薩斯州沿岸、維持了大半個星期的風暴,對美國經濟體系和制度留下了深刻的問號。

當然,一個與氣候變化關係甚大的事件,發生在一個存在如此多否認氣候變化的人的國度,並且這個國家的經濟又如此嚴重依賴助長全球變暖的化石燃料,這絕對是一個諷刺。當然,具體的氣候事件都未必與大氣中溫室氣體含量上升直接相關。但科學家早就預測,溫室氣體含量的上升不但會提高平均溫度,還會加劇天氣變化──特別是颶風「哈維」等極端事件的發生。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在幾年前就推論,「證據表明,人為影響包括大氣中溫室氣體集中度的上升,已經改變了一些極端。」天體物理學家Adam Frank簡潔地解釋道:「變暖意味空氣中水分含量增加,進而意味更強的降水。」

面對氣候變化應更積極

誠然,休斯敦和得州本身並沒有讓溫室氣體增加很多,儘管它們本可以在推動強勢氣候政策方面扮演更加積極的角色。但地方和州當局可以更好地針對此類事件未雨綢繆,因為該地區遭受此類事件的頻率並不低。

為了應對颶風──以及為災後重建籌集一些資金──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政府,一如他們在2008年經濟危機後所做的那樣。諷刺之處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這個政府和集體行動經常備受責難的國家。美國銀行巨頭到了有需要的時候,就向政府伸手要援助也同樣諷刺──它們一直在大事宣傳縮減政府規模、取消禁止它們的一些最危險和最反社會的行為的監管。

這些事件顯然帶來了深刻的教訓:市場本身不足以提供社會所需要的保護。當市場失靈時──它們經常失靈──集體行動就十分迫切。

此外,和金融危機時一樣,需要預防性集體行動,以減輕氣候變化的影響。這意味要確保建築和基礎設施的構造能夠抵禦極端事件,不要坐落在最容易受到嚴重傷害的地區。這還意味要保護環境,特別是濕地。濕地對於吸收風暴影響具有重要的作用。這意味消除自然災害導致危險化學品洩露的風險──休斯敦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意味制定充分的應對預案,包括撤離。

需要有效的政府投資和強大的監管以確保所有這些結果,不論得克薩斯州和其他地區的主流政治文化如何。沒有充分的監管,個人和企業便沒有受到激勵,從而採取充分的預防措施,因為它們知道,極端事件的大部分成本會由其他人承擔。沒有充分的公共規劃和監管,包括環境方面的規劃和監管,洪水將更加嚴重,沒有災害規劃和充分的資金,任何城市都有可能陷入休斯敦所經歷的困境:如果不下令撤離,就會有很多人死去;但如果下令撤離,會有人死於因此導致的混亂,而交通癱瘓也將讓人們難以撤出。

美人均氣體排放最大

美國和全世界正在為信奉總統特朗普和他的共和黨所宣揚的極端反政府思想而付出沉重代價。世界正在付出代價,因為美國的累計溫室氣體排放量比其他任何國家都要大,即使在今天,美國仍是世界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最大的國家之一。但美國也在付出沉重代價:其他國家,哪怕是海地和厄瓜多爾等貧窮的發展中國家,都已經學會了如何更好地管理自然災害(常常要在為某個巨災付出巨大代價之後)。

2005年新奧爾良被颶風「卡特里娜」摧毀,2012年紐約市大部分地方因為颶風「桑迪」而癱瘓,如今,「哈維」給得克薩斯州帶來了毀滅性打擊,美國能夠也應該做得更好。她具備資源和技能分析這些極端事件以及它們的後果,並制定和落實能減輕生命和財產損失的監管和投資計劃。

美國所不具備的是右翼沒有形成合理的政府觀,這些右翼與從他們的極端政策中獲益的特殊利益集團相互勾結,憑藉三寸不爛之舌翻雲覆雨。在危機前,他們抵制監管、反對政府投資和規劃;危機後,他們要求──並得到了──數十億美元補償自己的損失,即使是那些原本很容易就能預防的損失。

我們只能寄望於美國以及其他國家,不要再需要大自然的教訓才會去認真汲取「哈維」颶風的教訓。

作者為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現為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羅斯福研究所首席經濟學家。他最近著作有The Euro︰How a Common Currency Threatens the Future of Europe.

Copyright︰Project Syndicate, 2017.

www.project-syndicat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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