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醫生」黃詠詩救企業肩負使命
投身審計廿載情歸安邁

企業經營不善，出現債務危機，要由臨時清盤人進行清盤重組的個案時有所聞。安邁顧問董事總經理黃詠詩（Tiffany），從事這類臨危受命、幫客戶「收拾殘局」的工作多年，堪稱「公司醫生」，惟並非所有企業都能起死回生，她不諱言，做清盤人要具備強大心理質素，「幹這一行，面對很多負能量，基本上你見的人沒那個會開心……所以須懂得疏導自己的情緒，要有份使命感。」

如今的Tiffany，在會計領域已闖出一片天，惟早年於澳洲讀大學，本科是企業管理與心理學，志願成為心理學家，難怪練就出具備強大心理質素的「心臟」，「開頭不覺自己喜歡會計，只是當時我在香港朋友中，最好的中學同學去了英國讀書，畢業後加入安永（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我心想（對方）都幾聰明，換轉是我又能否可以呢？」是好奇或好勝也好，Tiffany決改變職場規劃，深造專業會計碩士並考取執照，「做心理學家的路太漫長，之後又要做研究才有意義。」

回港後，Tiffany於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展開職業生涯，時為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客戶以外資企業為主，她初時主要負責審計，未幾有份參與廣東國際信託投資的破產清算案，從此與清盤重組業務結緣。之後的雷曼兄弟亞洲和甘泉航空清盤，她都有參與。在畢馬威一做20年，於2019年轉職安邁，Tiffany揭開事業新篇章，曾任雲頂香港（除牌前上市編號00678，前身為麗星郵輪）及瑞幸咖啡等企業的臨時清盤人。

須疏導負能量非個個合適

然而在很多瀕臨破產清盤的企業眼中，臨時清盤人的「可怕」程度，不亞於中國神話裏索命的「黑白無常」。Tiffany直言，清盤重組行業確實面對不少負能量，「基本上你見的人，沒那個會開心，當然一間公司要清盤或者重組，一定沒有什麼錢，甚至員工已經有一段時間冇出糧，老闆、高管心情亦絕對不會好；如果（企業）要重組，債權人會更加擔心，借了那麼多錢給你，何時有得還？」

Tiffany又說，清盤重組行業要請人或留人才，存在一定挑戰性，「我承認這行不是個個適合做，有些人雖然很talented（能幹），做得好好，但不想整天面對這麼多負面能量。（是否心理質素要強？）是，要懂得疏導個人情緒，很中性地去看件事，我們想去救間公司，並非清盤，這是我們那份使命感。」

「就算最終救不到，要清盤，我們如何面對該公司的員工呢？始終對方真的失掉了份工，有些可能有家人要養，公司甚至已經沒錢支付薪金，我們唯有盡量在法律層面，看看怎樣幫他們，香港有『破產欠薪保障基金』，我們不要說幫忙，至少可令個案更加容易受理，快點收到政府的錢。」對於債權人，雖未必能協助全數追回欠款，也要盡力將其損失減到最低。

這份助人心態成為Tiffany多年來工作原動力，「遇着有心的同事，大家可以在情緒方面互相支援，否則要咬緊牙關。」她以瑞幸咖啡項目為例，2020年公司因財務造假，引發中概股監管風波，開曼群島法院同年7月任命Tiffany在內的兩位安邁員工，擔任聯合臨時清盤人，同月與瑞幸制定新的業務計劃方案，並於該年10月進一步修訂，為公司撥亂反正。

助瑞幸咖啡脫困激勵人心

當時正值新冠疫情期間，瑞幸咖啡一班原管理層已停職受查，新管治班子臨危受命。Tiffany憶述，最觸動她的是瑞幸全體同事均眾志成城，「細節不說，中間有很多障礙和挑戰，看到員工如何為公司『仆心仆命』，我們（臨時清盤人）是受薪，萬一救不到間公司，員工先前投入的心機便付諸流水。我是給他們inspire（啟發），很感動，（重組）過程只是硬件與手段，沒有『人』的元素根本不能完成。」

可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並非所有企業都願跟臨時清盤人合作，「這情況絕對有，但如果想間公司好，有人說懷疑某人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或者誠信問題損害公司利益，正常當然首先將那人架空，叫他（她）不用上班接受調查、不要再接觸公司的東西。公司要重組，大家不會接受到一些被調查的人做指揮。這情況我們會跟公司說得很清楚，如果某人仍在位，是辦不到的。」

見盡經濟起伏總有重組需求

現時安邁核心業務，除了為出現財務或債務困難的企業提供清盤重組或顧問諮詢等服務外，另設有龐大團隊，協助客戶進行業績提升，主要涉及日常營運範疇。此外，也有財務盡職調查團隊，為企業於投資某間公司前，對目標公司展開盡職調查，同時設有法證部門，「也算全面，基本上其他與財務相關的業務我們都有做。」

隨着新冠疫情過去，經濟漸見起色，問到Tiffany近月清盤重組項目可有減少？「現時的資金流仍然短缺，企業對融資之類諮詢服務查詢增多了，還有是債務重組；我做了這麼多年，即使經濟很好，依然會有公司有（債務重組）這類需要，永遠有人因為生意做得不好，只是這幾年疫情爆發期間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