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米華前車之鑑港券商壯士斷臂

內地當局自去年起嚴打「跨境炒股」，富途、老虎等熱門券商相繼暫停接受內地客人開戶；但沒料到「土炮券商」耀才（01428）更激，近日突然宣布凍結所有內地客戶戶口，只准賣出、不准買入，並須在下周四前清空資金。皆因內地遏止外滙流失非常認真動真格，澳門「洗米華」之最大罪狀正是經營「跨境博彩」；難怪港資券商寧可少做生意，避免惹禍上身。然而，相關凍結戶口措施是否具有本地法理依據，尚待證監會和消委會解答。

耀才最近幾日陸續向內地客戶發出電郵，稱將自2月16日起凍結他們的賬戶，之後只可賣出、不可買入，並須於2月23日之前提取賬戶內全部餘款。據耀才解釋，今次行動是配合中證監法規，主要針對「用內地身份開戶口」的客人。不過電郵內容沒提及，假若相關賬戶在2月23日前未有把股票清零，會否遭到強制平倉。

話說中證監自去年開始嚴打「跨境炒股」，最初主要透過窗口指導，要求中資券商別再在內地推廣港股直接投資服務及招攬客人。後來中證監更點名富途和老虎，指該兩大網絡券商「未經我會核准，面向境內投資者開展跨境證券業務，根據《證券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其行為已構成非法經營證券業務」。

耀才加辣掃走舊客

按照「有效遏制增量，有序化解存量」原則，中證監要求富途和老虎進行整改，一是依法取締增量非法業務活動，禁止為境內投資者開設新戶口；二是妥善處理存量業務，「為維護市場平穩，允許存量境內投資者繼續開展交易，但禁止違反我國外滙管理規定的增量資金轉入此類投資者賬戶。」

換句話說，富途、老虎等券商的原有內地客戶仍可繼續買賣股票，只是不得存入「違反外滙規定」之新增資金。證券業界原本以為，上述整改措施已屬「最辣」，畢竟券商不准再招攬內地新客，將嚴重限制業務發展，惟起碼仍可做「舊客」生意。

豈料耀才今次辣上加辣，該土炮券商不但像富途、老虎一樣，叫停內地新客開戶，就連原有客人的戶口也被凍結及要求清倉。據業界人士指出，中證監本年初發布的《證券經紀業務管理辦法》定於2月28日起實施，該文件針對跨境炒股的內容雖跟原有規定分別不大，僅強調「加強對非法跨境經紀業務監管」，但部分業者擔心內地當局會進一步加大打擊力度，不排除個別券商因此索性「斬腳趾避沙蟲」。

就像澳門「洗米華」早前被判監18年，不少人認為，其最大罪狀並非洗黑錢或經營「賭枱底」業務，而是開設網絡賭場招攬內地賭客，變相加劇外滙流失，悖逆國家大政方針。一定程度上，「跨境炒股」和「跨境博彩」本質相似，均可讓內地人透過地下渠道把資金調到境外參與牟利活動。

然而話分兩頭，有別於非法網絡賭場，本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證券商全皆「攞正牌做生意」，理論上可以接受任何國家及地區的客人開戶。舉例說，隨着中港全面通關，內地民眾隨時可攜人民幣現金來港，在市面找換店兌為港元，再走上證券商辦公室「入金」。嚴格而言，內地當局最應封殺的是地下錢莊；相比之下，嚴打境外券商有點像「麻鷹不管管雞仔」。

無論如何，在「一國兩制」下，尤其是《港區國安法》實施後，相信沒有生意人敢跟內地政策對着幹。受累於「自行加辣」，耀才昨日股價急瀉12.3%。該券商在收市後發布公告，表示相關措施是基於「中國監管機構仍未發出清晰的開戶指引」，故決定自2月16日起，全面暫停使用所有國內客戶於國內開立的證券賬戶，「待中國監管機構或證監會釐清相關的法規」。

合法與否有待跟進

耀才又透露，香港客戶佔其98%收入，意味內地客戶最多佔2%，由此不難理解該土炮券商主要做本地客（包括持香港身份證的內地來港居民）生意，實在沒理由為了微不足道的收入來源而冒上重大風險。不過，富途、老虎等網絡券商來自內地客戶的收入比率較高，相信不容易「壯士斷臂」。

同時值得留意，內地客人當初倘依正規矩開戶，其權益理應獲保障；可是如今他們的戶口突遭凍結，同時被要求限時清倉，有可能招致損失（例如若持有領展﹝00823﹞股票，便趕不及參與供股）。如上文提到，相關券商只因擔心內地政策變化，故自行採取限制措施，惟其行動之本地法理依據尚不清晰，這亦關乎客戶萬一承受損失能否申索，各方有待證監會和消委會作出跟進。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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