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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3日

周一人物

龔冬健培育聲樂英才衝出國際
享譽中外男低音 創香港大歌劇院

歌劇屬高門檻表演藝術,以往在內地並不普及,著名男低音歌唱家龔冬健,是首批登上國際舞台的中國人,先後在世界各地著名歌劇院及藝術節演出逾50部中外作品,獲獎無數;這位「中國好聲音」2012年移居香港,致力培育本地歌劇人才,2019年更參與創辦香港大歌劇院,冀為大灣區觀眾提供超凡體驗,推動這門藝術走向未來。

龔冬健在江西南昌出生,家庭背景與藝術沾不上邊,與音樂結緣純粹出於「逃避體力勞動」心態,過程要由1969年他中學畢業說起。

為避勞動與音樂結緣

當時15歲的他,被歸類為知識分子發配到農村,在南昌星火汽車製造廠做燒焊工人,清晨4、5時起床幹活,晚上8、9時才下班,翌年工作期間,意外被嚴重燙傷,住了3個月醫院,事件令他決心離開原有崗位。

康復後,龔冬健被調到南昌另一家工廠,並加入「毛澤東思想教育宣傳團」,初時是吹小號,「參加那個(團)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就是可以不工作(笑),但必須有一技之長,我本身沒什麼特長,也不懂音樂,那時候(宣傳團)隊長就說,他有把小號,沒人會吹,你要是學會了就來參加;碰巧隔壁工場有位工人懂(吹小號),教了我一會。」

在「逃避心理」驅使下,他每天凌晨4點起床操練,不到半個月已能完整吹奏整部《紅色娘子軍》樂曲,如願入團。正所謂「是金子總會發光」,天生一副好嗓子的龔冬健,未幾被江西省歌舞劇團老師發掘,推薦到劇團學唱歌,愈學愈有興趣,惟甫開始只唱國際共產黨歌曲,「那時候我們以為全世界都是唱這樣的歌」。

千里馬也要遇到伯樂。1975年,江西省音協把龔冬健編入江西省代表團,參加北京全國獨唱獨奏調演,結果獲中央總政軍樂團看中,成為該團的獨唱演員,然而從未接受過任何專業音樂教育的他,總覺得自己能力和根柢有所不足。當文化大革命結束,他向樂團提出往上海音樂院校進修聲樂,結果如願,之後回京,在中央歌舞劇院及中央音樂學院繼續學習。

遇伯樂赴美升學成轉捩點

1987年龔冬健迎來人生轉捩點,沒有外語基礎的他,在上海一場國際古典音樂比賽表現突出,著名意大利男低音歌唱家Nicola Rossi-Lemeni(已故)及其妻子恰好是座上客,事後即邀請龔冬健到全球最優秀歌劇學府之一的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升學。機會難逢,可是剛結婚生子的龔冬健一度猶疑,因他既不懂英文,財政也不寬裕,而熱心的Nicola進一步幫他申請獎學金、辦簽證,甚至安排機票住宿。

如是者龔冬健展開20多年旅居美國生涯,於印第安納大學音樂學院畢業後,到退休美國著名男低音Jerome Hines(已故)創辦的新澤西國際歌劇中心深造,該校在全美精挑15位人才,提供專業培訓,龔冬健是其中之一,「那兩年訓練非常重要,不光是聲樂,還有很多專業知識和經驗。」但好景不常,該校原獲共和黨背景的州長資助,幾年後輪到民主黨人上場,便不再撥款,黯然結束營運。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龔冬健已逐步走向世界舞台,經常與全球著名歌劇院合作,並於著名藝術節演出,包括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柏林歌劇院、紐約市歌劇院、柏林藝術節、巴黎秋季藝術節、慕尼克雙年藝術節、愛丁堡國際藝術節等,也多次在國際賽奪得大獎。他演唱的歌劇獲外媒讚譽為「將聲音、清晰吐詞與熾熱情感融為一體而引人注目」。

雖然在海外發光發熱,心繫祖國的他一直有個夢想,就是透過自身經驗,推動歌劇在中國發展,「改革開放以後,我算是第一批正式進入國際歌劇舞台的中國人,所以到了一定年紀之後,希望把這些經驗傳授給祖國同胞,因為我是中國人,懂得中國人需要,比如說作為東方人,要進入西方主體文化,你缺什麼、需要些什麼、應該準備什麼。」

盼作院校專業間橋樑

十多年前,龔冬健鳥倦知還回到祖國,積極推廣歌劇,有次他在四川音樂學院講課,同場包括著名歌劇發燒友、現為本港保險業監管局主席的鄭慕智,鄭一聽龔冬健的教學,立即驚為天人,力邀他來港發展,「他說『我來了以後,應該可以改變香港人的歌唱方法,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在鄭慕智協助下,2012年龔冬健透過入境處優才計劃居港,「我覺得香港在承受西方各種文化方面,應該會適合一點。」

「A bridge between college, university and professional」(高校、大學與專業之間的一道橋樑),這句話是龔冬健當年就讀的新澤西國際歌劇中心創辦人Jerome Hines的建校目標,如今龔冬健創立香港大歌劇院,正是希望將母校這份精神延續下去,為本地聲樂家提供必要的發展框架,協助他們成為國際知名藝術家。

歌劇這一門高雅、有深度的表演藝術,隨着漸次普及,受眾日廣;只要有知音,曲高,不一定和寡。

採訪、撰文:許鎮邦

攝影:黃俊耀、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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