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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終於cut到有線

傳媒難做,有線寬頻(01097)新聞部大裁員有遠因也有近因,有外因也有內因。固然全世界電視台都經營艱難,疫情下的香港尤甚,不過Cable今次辭退的包括獲同事公認「最叻」之骨幹精英,似乎與開源節流大方向背馳。但經營者可能有更高層次考慮,寧願「短痛」,不惜流失付費訂戶。「老虎仔」邱達昌自2017年入主有線以來,最明顯功績或許是為香港「終於cut到有線」。

有線由九倉集團(00004)於1993年創辦,主打收費電視服務,在高峰期擁有逾百萬訂戶,其三大殺着為歐洲足球賽事直播、24小時電影台及具專業質素新聞台。惟隨着互聯網日趨發達,人們獲取資訊和娛樂的渠道愈來愈多,加以競爭對手興起,有線作為上市公司,自2008年起頻繁虧損。

無額外泵水不夠再燒半年

不過大家都知道,在香港經營傳媒發不了達,九倉大老闆吳光正一直容忍有線「蝕住做」,更多次「泵水」注資,長期以來待員工不薄。近年媒體接連洗牌, 2016年,「糖王」郭鶴年家族把《南華早報》售予阿里巴巴(09988),翌年,九倉幾乎「免費兼貼錢」(把3億元股東貸款資本化)把有線控股權轉讓予邱達昌牽頭的財團,有線進入了新時代。

「老虎仔」入主有線後招兵換馬勵精圖治,但始終難以抵抗電視台經營困難大趨勢,而香港去年社會風波及今年疫情拖累本地經濟,導致雪上加霜。根據業績文件,有線今年上半年營業額5.2億元,按年下跌8%,電視業務客戶由78.6萬減少至75.4萬,期內虧損1.8億元。同時該公司資產負債率高達121%,截至6月底「現金及銀行結餘」只剩8517萬元,倘無額外泵水,恐不夠再「燒」半年。

非一般裁員激起軒然大波

要為一盤蝕本生意止血,不外乎開源和節流兩招,所以有線今趟裁員40人,就像國泰航空(00293)、永安旅遊,某程度屬無可厚非。

問題是有線這次「開刀」引起大風波,約40名苦主之外,剩下的大批員工也激烈鼓噪,包括港聞組、國際組、中國組、財經組、體育組的頭目主管,中國組全部10名員工更齊齊「集體總辭」。

觀乎其他公司炒人,最多派散水餅依依不捨,又或者工會循例抗議一下,甚少搞到這麼「大鑊」!可見今回是「非一般裁員」。

據了解,員工們最不滿是公司裁走「做得好嘅叻人」,包括各小組的中層骨幹精英,專業工作能力卓越,人工又不是最高那批,故令大家感到憤憤不平,亦覺得裁員不只是財務考慮,而是另有目的。

誠然,絕大部分打工仔都自命稱職, 很少人會自認冗員;但當你被裁走時,大批同事都「戥你唔抵」、覺得不公平,那就不是「自認叻」而是「公認叻」。

事實上,有線新聞部自去年底已開始地震,兩大元老趙應春和馮德雄先後退休和閃辭,接着空降3個管理層揸fit,多屬「讀稿主播」出身,新聞專業能力在行內口碑參差,難免未能壓場,或許是今次裁員惹起激烈反彈的原因之一。

觀乎有線經營軌跡,新東主或許早有意欲「動大手術」,惟趙應春和馮德雄堅持不願做「刀手」,一直拖住,形成一再更換管理層,由加盟有線新聞幾個月的高層揀人炒,向股東交數。

愈專業愈失業怪現象

近年在香港,尤其傳媒行業,一個特殊現象是「愈專業愈失業,愈瀆職愈升職」。因為在新聞方面「太專業」,隨時會令政府、警方等如芒刺背,被視為影響社會和諧。

其中一個案例是資深傳媒人梁家榮,於2015年獲梁振英政府委任為廣播處長掌管香港電台,初期立場持平,被寄予厚望能夠「整頓港台」,可是5年來也未能有效辦到,箇中牽涉專業底線與個人管理風格,令該政府台愈來愈被政府視為眼中釘。

據了解,有關方面現在把「梁家榮案例」列為借鑑,日後為特區重要崗位挑選主管時務必汲取教訓。

有線電視除了新聞,還有寬頻上網業務,後者從前以「難cut」見稱,意即要搞很多手續拖拉一輪才辦妥終止合約;2014年甚至有客戶因「cut台」問題怒火中燒,持雙刀闖進有線大樓斬傷3人,釀成血案。

「老虎仔」入主有線使命重大,即便未能成功改革這個電視台,像雙刀客般「攬炒」亦可視為慘勝,至少拔走部分人眼中「刺針」,終於為香港特區「cut到有線」,亦算是一大功績,肯定有利於本港重歸繁榮穩定。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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