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互聯網兩宗慘案

內地網絡界近日有兩宗慘案，首先是一次「集體炒車」，話說一名在「鬥魚」直播網站上迷倒萬千少男、讓用戶為她課金數以十萬元（人民幣．下同）的美女主播，意外被揭發原來是「高齡大媽」，其美貌純屬P圖幻象。此外，全國最受歡迎照片分享社交網站、擁有逾2億用戶、被譽為中國版Instagram的小紅書，昨日突然被下架，懷疑涉及虛假廣告及誘導銷售。這兩件事均反映內地互聯網一方面充滿大茶飯，卻也藏污納垢，很容易「中伏」。

美女主播真身是高齡大媽

鬥魚是內地第二大視頻直播平台（僅次於快手），截至今年首季擁有2.5億用戶，該公司創辦於2014年，後獲騰訊（00700）入股，本月17日在Nasdaq掛牌上市，目前市值約33億美元。如同其他直播平台，鬥魚的經營模式建基於用戶購買虛擬禮物「打賞」主播，該公司從中抽佣，這部分收入佔其去年31.5億元人民幣營業額之86%，而廣告收入只佔14%。

由此可見，鬥魚很依賴能夠吸引用戶打賞的當紅主播，而主播們為了維持人氣及增加收入，瞓身各出其謀。一部分人靠着特殊才藝吸客，打機技術高超的就直播自己玩遊戲再加上評述，又或者講笑話、段子、相聲來娛樂觀眾；又有些人會「重口味」嘩眾取寵，例如表演生吞田雞甚至虐待動物、毆打老人等。

最主流的，始終是女主播出賣色相，引誘男性用戶打賞。據統計，該平台去年10大高收入主播有6位都是「美女系」，這些一線主播每次節目可獲打賞金額動輒達百萬元，按照行規會跟直播平台五五分賬。

言歸正傳，鬥魚有一位二線女主播名為喬碧蘿，她從不直接以真面目示人，每次直播都用一幅卡通圖片遮着樣貌，但憑着挑逗言詞、若隱若現身材加上嬌俏娃娃音，還是吸引到逾10萬粉絲，每日乖乖準時看她直播；當然，她雖在直播時不露真面目，偶爾仍會貼出自己如仙女般美麗照片，起碼證明「真有其人」及「不是男人」。

但日前發生意外，疑因軟件故障，喬碧蘿直播時用於遮掩樣貌的卡通圖片突然消失，令她直接現真身，其樣貌跟她的照片以及網民的幻想完全不一樣，並非蘿莉少女，即使形容為「中年大媽」也略嫌保守，簡直是Grandma級「高齡大媽」！據事後調查，喬碧蘿上載的照片全部經過徹底P圖，聲音則借助變聲軟件扮作娃娃音。此一殘酷真相讓超過10萬粉絲「集體炒車」，其中累計為喬碧蘿打賞30多萬元的頭號粉絲，氣憤得立刻註銷了鬥魚賬號，退出江湖，不再相信網絡世界。

若說「喬碧蘿事件」令內地男網民懷疑人生，小紅書昨日被下架則令很多女網民不知所措，皆因這個程式主要針對九十後和九十五後女生，讓她們分享自己的照片、興趣和心情，自2013年推出以來大受歡迎，至今已有逾2億用戶，被譽為中國版Instagram，總理李克強也曾考察該公司。今年1月，小紅書獲阿里巴巴和騰訊同時入股，估值達60億美元，屬獨角獸級別，準備大肆擴張。

小紅書下架疑因虛假廣告

可是小紅書昨日突然被下架，事前並無先兆，據估計乃由於該平台近日充斥虛假廣告，很多用戶扮作分享照片和近況，其實是誘導網民購買貴價保健品和藥品，甚至有人在該平台售賣毒品、詐騙或賣淫。

或曰，上述不當行為理論上在任何社交平台都可能出現，何解偏偏小紅書被祭旗？部分或因為該平台原本主打休閒、娛樂定位，所以不論公司內部管控或政府監控皆相對寬鬆，起碼不會像針對微博和微信般嚴格審查；同時，小紅書像IG一樣以照片為主，用戶想分享的訊息往往也嵌進圖中，比起純文字訊息較不容易審查。因此，這可能讓小紅書近日成為各種網絡不當行為溫床，需要下架整改、加強管控，暫時未知幾時可以重新上架。

內地互聯網發展至今，除了阿里電商、騰訊通訊工具、百度搜索引擎這些霸者，還在不斷衍生新的商業模式，例如去年爆紅的今日頭條和抖音，近日炙手可熱的快手、鬥魚、小紅書，正是箇中佼佼者，可謂商機無限。然而，從「喬碧蘿事件」和小紅書被下架可見，這些嶄新領域不免也存在灰色地帶，易被惡意利用，網民和投資者宜做好心理準備，提防類似「大媽扮少女」陷阱，以免傷心又傷財。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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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