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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24日

周一人物

敦煌網王樹彤顛覆跨國貿易
「女版馬雲」話滄桑 彈盡糧絕「馬行田」

今時今日,內地電子商貿業務遍全球;這商機受惠於上世紀九十年代迎來的互聯網浪潮,由搜尋引擎、網絡遊戲、旅遊網站等芸芸選項如雨後春筍;曾任職微軟及思科等國際科企高層的王樹彤(Diane),2000年聯同小米(01810)董事長雷軍等人進軍網上世界,其後獨個兒創辦跨境電商平台敦煌網。由初時因顛覆傳統模式被員工嘲諷「什麼都不懂」,陷於艱苦經營,到現時業務覆蓋全球222個國家和地區,有2100萬個採購商,被稱「女版馬雲」的王樹彤成功故事,大可用「無知者無畏」五個字概括。

翻開王樹彤的履歷,畢業於北京電子工程學院,年輕時在北京清華大學擔任軟件開發和研究中心教師,九十年代曾任職微軟、思科,當時是微軟最年輕的中國區高層,後來她帶領的思科營銷團隊,業績為亞太區最佳;只要按部就班,事業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無知者無畏 棄微軟思科高職

然而,王樹彤並不安於現況。臨近千禧年,互聯網創業浪潮席捲內地,她憶述自己準備創業的情境:「1999年坐去深圳的火車,想叫聯想(董事長)楊元慶給一筆錢,那時只知道想做互聯網,卻沒有商業模式。」她笑言當時「無知者無畏」,花了很長時間探討各種模式,到底要做搜尋引擎、網絡遊戲、旅遊網站抑或電子書?最後選擇電商。無他,乃出於創業者直覺,「不知道做什麼,就做這個。」

「這一代創業者很幸運,都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勇者,勝之。2000年王樹彤與小米雷軍等人創立卓越網,經營圖書、音像電商平台,當時阿里巴巴才剛成立一年;卓越網漸入佳境後,2004年更以7500萬美元賣給跨國電子商務巨企亞馬遜,成為亞馬遜中國前身。

首宗訂單6.14元 啟動大商機

王樹彤拚搏數年後功成身退,憑經營電商的經驗,大膽創辦屬於自己的公司「敦煌網」,嘗試建立國際貿易的電商平台。創業不會一帆風順,甚至常常處於逆境,她說當時最折磨的是質疑自己,「我們做這件事,到底成立不成立?」

她為融資四處奔走,2004年8月開始找投資者,至2006年1月才獲得第一筆錢;資金得來不易,加上其時對手也多,如何突圍,費煞思量。廣東話有句「人做我唔做」,王樹彤決定闖出新路線,敦煌網顛覆了傳統國際貿易的運作模式,不再是由找買家、看工廠、寄樣品、收訂金、再出貨,而是工廠把貨品放在網上展示,採購商直接付款購買。

今日看似尋常的電商模式,當年王樹彤經歷相當艱辛的游說過程,長途跋涉到工廠講解,談好條件,廠家願給一些產品,可是當她回到北京,對方就反悔了,「工廠真的不接受,根本覺得我是騙子!」一度彈盡糧絕,後來連員工都不相信這條路是否行得通,她曾被手下質疑:「你懂什麼,哪有這麼做國際貿易的?」

識玩中國象棋的,都知道「馬行日、象行田」遊戲規則,古語有「事急馬行田」之句,形容若處於下風或緊急關頭,不能太循規蹈矩。由於買賣雙方未建立信任,敦煌網決改變模式,先代入代理商角色,向採購商取得訂單,再從工廠取貨,以取信廠方。她至今記憶猶新,2005年6、7月,遇到一個瘋狂的美國採購商,在網站買了一個僅6.14元的電腦貨品,成為敦煌網首宗訂單。

「如果我沒有接到6.14元(的訂單),其實就是死刑,證明你不要再走下去。」她解釋:「全球有100個人聽到這件事,99個人覺得這些人是瘋子、是騙子,但如果有一個人開始(接受),那麼我們這個事情就此開始。」萬事起頭難,跨過第一關之後,敦煌網業務現時擴展至220個國家及地區,2100萬個全球採購商、210萬個中國供應商。

艱辛開荒牛歲月 未掉一滴淚

提到電商,馬雲創辦的阿里巴巴,今天「大」到無人不識,對於被稱「女版馬雲」,王樹彤沒置可否,惟補充一句:「我是我自己。」

嘗到成功果實,對昔日開墾、耕耘的艱辛歲月,王樹彤坦言甜苦參半,惟從未因此而掉過一滴眼淚。回想當年離開微軟、思科,周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支持和贊成,無論父母、兄弟姐妹、丈夫抑或同事,反對聲音此起彼落。為何這麼堅持?她說:「永遠想做something different,想做顛覆、創新的事。」從針對內地市場的卓越網,到放眼全球的敦煌網,她的顛覆之路,將一直走下去。

採訪、撰文:卓茗、張浚浩

攝影:黃俊耀

部分相片由被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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