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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6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出海四天王命運迥異

內地商界有所謂「出海四大天王」,意指赴海外「買買買」併購最為進取的4家民營財團。這四大天王最近兩年無一例外「出事」,至今收場迥異。最慘烈是安邦,剛被拉人兼封艇;次慘要數海航,目前仍在掙扎過關;萬達的境況相對較有驚無險,去年忍痛壯士斷臂,可算避過一劫;最好彩是復星(00656),儘管老闆郭廣昌曾經「協助調查」,卻獲從輕發落,還繼續併購交易。特殊國情下,這四大威水企業之命運不同,主要關乎他們在政治軌道上的偏離程度。

就四大天王「出事」原因,要分為三個層面去拆解。第一層是官方口徑,例如安邦被定性為「不當集資」和「侵吞他人財產」。然而誰都知道,內地大型民企身上總有罩門,而枱面的罪狀往往並非真正惹禍原因;就好像其餘三大天王海航、萬達和復星,其實從未被正式「定罪」,所以這個層面可以忽略。

萬達復星及時悔悟

更深一個層次,在於這四天王之「買買買」行為,某程度上都違背了習李政府上台以來的「去槓桿」主旋律。他們一方面在境內大舉借錢,難免加劇內地金融風險,同時赴海外不斷掃貨兼大出風頭,又被視為轉移資產,所謂「債留國內,錢出海外」。尤其在2015至2016年間,人民幣滙率備受貶值壓力,一度動搖金融穩定,迫使當局連環出招限制外滙流失,惟當時部分民企仍不「識趣」,興致勃勃在海外豪買;中央看在眼裏,這似乎是不顧國家大局,添煩添亂。

猶記得萬達老闆王健林2015年11月在美國哈佛大學演講時豪氣地揚言:「海外投資的結果確實就是資產的轉移,但是資產轉移或者在海外投資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合法和不合法之分。我們自己辛苦賺的錢,愛往哪兒投就往哪兒投。」王老闆現在應該進一步認識到,在內地做生意比起「合法和不合法」,更重要其實是對主旋律的迎合與否。

官媒點讚理性出海

在這層面上,四大天王的犯錯程度和悔悟力度也有差異。例如萬達和復星本身都在內地經營實業起家,擁有大量優質賺錢資產,並非純粹「空手套白狼」、在短時間內無端端冒起之財團。它倆近年四出瘋狂「買買買」,主要因為賺得錢多,又見到海外有不少好貨色,禁不住財大氣粗起來。所以萬達和復星雖然有錯,但是仍不失為優質實業民企代表,只要及時悔悟回頭,總不會被一棍打死。

好像復星着力解釋其海外併購都是為了配合內地實業,把海外高端產能和品牌引進境內,助力「供給側改革」,所謂「出去了為了更好地回來」;此一解釋受到官方認可,復星近來一些海外收購更獲《人民日報》和央視等官媒作為「理性出海」案例點讚。就在上周五安邦被中保監正式接管的同一日,復星還宣布買下了法國百年時裝品牌Lanvin,據報涉資1億歐羅,可見其處境跟安邦差天共地。

事實上,內地官方目前並不反對這類結合實業的「理性出海」,例如吉利(00175)母公司剛收購了德國戴姆勒(Benz母公司)9.69%股權,價值90億美元,成為第一大股東,此舉也獲《人民日報》第一時間讚許為「捷報頻傳」、「從民營小企業到全球大集團」。

吉利是一家浙江民企,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03年擔任浙江省委書記時曾多番力撐,並公開表示:「像吉利這樣的企業,如果我們不加以大力扶持,那我們還去扶持誰呢?」

前朝餘孽天王難救

這也帶出最後一個層面,關乎在特殊國情下的「政治站隊」,此乃最關鍵、卻也是局外人最難猜度的因素。假若本身在經濟事務上已有犯錯(加槓桿、轉移資產、輸出外滙),又缺乏優秀實業往績(空手套白狼),同時在政治上沒有靠山,甚至徹底「站錯隊」,被視為跟落敗了的板塊勢力掛鈎,或者代表着「前朝利益」,那真是天師傅也難救。

我們一介普通股民,實難掌握這種最深層次政治內幕。除了自求多福,投資對策在於分散風險,避免太過集中押注於個別民企身上;就算眼下炙手可熱的紅頂商人,他日改朝換代後,也可能淪為「前朝餘孽」,所以投資者也應該略讀中國歷史。

「好消息」是,今日召開的三中全會將會審議刪除憲法中「國家主席不得任職超過兩屆」的規定,意味着「習朝」可望更加長久牢固,對民企老闆來說,某程度上算是一種「確定性」。不過,長遠而言,中國還是需要理順「新型政商關係」,確實做到既「親」且「清」,才可營造理想營商環境。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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