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9日
內地反貪劇《人民的名義》熱播,大量女觀眾迷上男主角「達康書記」,但想不到,連香港廉政公署高層也追看這套神劇,廉政專員白韞六坦言「已經成套煲晒」,執行處首長丘樹春也說「一開始看就心思思想繼續睇」。事實上,該劇由內地最高檢察機關籌拍,被視為反映習大大打貪政績,亦為中共「十九大」造勢,其勝在拍得精采,並非一味hardsell,而且尺度很大膽,罕有影射「副國級」大老虎貪腐實況,可見內地之文宣攻勢愈來愈講求「軟實力」。其實這一招香港老廉在40多年前已開始懂得運用,包括由該署籌拍的《廉政行動》等電視劇系列。
白韞六煲完《人民的名義》
筆者昨天跟白韞六及丘樹春閒聊,談起《人民的名義》,這兩位「反貪行家」都對該劇內容及製作水準感到驚訝,一來尺度比想像中寬鬆,劇情明顯影射近年多宗真實貪腐大案,竟能獲得廣電總局審批過關;二來人物刻劃相當立體,戲味十足,有別於「洗腦宣傳劇」或「八股樣板戲」,吸引人們忍不住追看。
該劇編劇、著名作家周梅森曾經表示,他分別在2002年和2003年撰寫的反貪劇《絕對權力》和《國家公訴》,送審時都被修改了800、900處內容,「還差點就被斃(禁拍)了」;但今次的劇本情節更大膽,他送審前已做好心理準備,預算「要改1000次,刪掉5集」,豈料最終只被審查10天便獲放行。
這套劇送審如此順利過關,皆因後台極硬,由最高人民檢察院籌拍,協作單位包括中央軍委、中紀委等,獲得這些部門直接「餵料」(提供真實案情)之餘,周梅森還被帶到最高設防監獄,跟多名落馬高官面對面深談,了解他們的心路歷程,難怪人物刻劃這麼細緻立體。
據周梅森指出,「極少幹部是一上來就貪污,大多是一念之差,或者被身邊人牽涉進去」,所以「我寫這些腐敗官員,沒有把他們寫成魔鬼,在我眼裏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值得一提,剛因涉嫌嚴重違紀被免職的中保監原主席項俊波,年輕時跟周梅森一樣是反貪劇知名作家,代表作包括《人民不會忘記》。周梅森也坦言,權力令人腐敗,這套劇若有續集,「達康書記(飾演正氣凜然市委書記的男主角)是要變壞的,可能會進去(坐牢)。」
當然,這套劇也難免「自我審查」,影射的貪官最高只到副國級(重要部委或省市一把手,例如原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或者全國政協副主席),未見觸及正國級(政治局常委,例如原政法委書記周永康)這類超級大老虎。無論如何,該劇自3月28日首播以來,長踞全國收視冠軍,確實掀起熱潮。這也反映今時今日做政績宣傳,已不可一味硬銷,要講求「軟實力」才可收效,令人們心悅誠服「被洗腦」。
港反貪劇軟銷收視高
白韞六及丘樹春講起,原來香港廉政公署早於40多年前已開始使用類似招數,透過籌拍電視劇宣揚廉政理念和政績,第一套為1975年(廉署成立翌年)在麗的播放之《靜默的革命》,台前幕後粒粒皆星,編劇和導演分別為梁立人和黃華麒,演員包括劉松仁和張瑛,內容直接講述香港由「捉葛柏」到廉署成立之間的風波。
近年最為人熟悉則是《廉政行動》系列,去年在TVB播放的已是第十輯,由馬國明、陳展鵬等小生擔綱,也是基於真實案件改編,包括太平洋興業前主席蔣麗莉詐騙港交所案件等,去年播出時收視高企,甚至勝過《殭》等TVB重頭劇,白韞六認為這反映香港市民對於廉潔此一核心價值始終高度關注。丘樹春則表示,香港拍攝反貪劇必須要等到案件完全審結且不再上訴才會用作改編題材;而內地就爽快得多,例如《人民的名義》其中一幕描述一個貪官把逾千萬元人民幣鈔票藏於整幅牆壁,畫面十分震撼,正是取材自去年被判死緩的國家能源局原副司長魏鵬遠貪污案。
白韞六及丘樹春賣花不忘讚花香,提及跨國NGO「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去年發布的全球清廉指數,香港排名按年上升3位,至第15名。另外,由TRACE International於同年發布的全球商業賄賂風險指數,香港在全球199個地方中繼續位列第4最低風險的地方,更是亞洲最低風險之地,風險評分由23分下調至17分(愈低愈好,最低為瑞典的10分)。換言之,香港近年雖然多風雨,包括有高官和名人涉貪污賄賂判刑,老廉內部也有人事波動,但在國際機構眼中的廉潔情況其實有所進步。
當然,對於包括高官涉貪等事件,可以有兩種睇法,一方面固然並非好事,但另方面也能彰顯「有案必查」,沒人可以超然於法網。即使當事人位居高位,不論是前任抑或在任特區領導,不論貪幾百銀抑或幾千萬,也應以「人民的名義」打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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