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槍手傳奇故事

是英雄還是悍匪，在於你從哪個角度看。施耐庵把一群通緝犯描寫成英雄，但那始終只是文學作品。十九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西部，在內戰後十多年仍然槍聲、嘶聲不絕，槍手們既是違法者也像法律執行者，身上的彈孔書寫住一個個英雄和悍匪的傳奇故事。《快槍俠列傳》把經典的gunslinger（槍手）的故事呈現在電視機前……

美國西部牛仔的畫面像《水滸傳》一樣深入民心：酒吧的小木門、背靠背踱步對決、牛仔帽下呼出的白煙，當然還有酥胸半露的酒吧女……浪漫背後其實還是為了有餐安樂茶飯，1988年美國電影Young Gun II的Soundtrack Blaze of Glory（曲詞唱由Jon Bon Jovi包辦），其中一首Santa Fe就唱盡「西部英雄」的哀歌：

And I blame this world for making a good man evil. It's this world that can drive a good man mad. And it's this world that turns a killer into a hero. Well I blame this world for making a good man bad.

《快槍俠列傳》的主角之一是Billy the Kid（比利仔），一個最惡名昭著的槍手，他參與1878年歷時五個月的「林肯郡戰役」，那是諸多流血衝突中最血腥的一次，Young Gun電影就以他的故事為藍本。位於新墨西哥州的林肯郡成立於1869年，草資源豐富令牧牛業大盛，為軍隊、礦工、印第安人供應牛肉。牧場主人或從外地趕牛，或在當地飼養，提供不少工作機會，槍法如神的人更是吃香，比利仔就是約翰坦斯特（John Tunstall）僱用的工人。

當時林肯郡的牧牛業由兩大勢力對立，比利仔的英國裔老闆是新來者，搭檔的背景大都是律師、商人等，舊勢力豪斯幫以梅菲（Lawrence Murphy）為首，這位前少校得到州政府和軍隊的支持，在當地橫行霸道。利益當前，水源、放牧權、供應合約的爭奪，令雙方拔槍相對，最後爆發戰爭，導致二十二人死、九人受傷。雖然梅菲最後獲勝，但在三個月後死於癌症，終年四十七歲。

比利仔成傳奇

戰爭的過程十分戲劇性，難怪深得電視和電影編劇的喜愛。豪斯幫勾結當地警方，把約翰坦斯特捉拿歸案，後者畢竟是外來人，不明白當地子彈就是法律，警長布雷迪並沒有拉人的打算，而是一槍斃命，戰役就此爆發。老闆成為戰役的第一個死者，比利仔對警黑勾結十分憤怒，於是決定用最拿手的槍作為報復的工具，談到殺人他最在行，在其二十一年的人生裏幹掉二十一人，平均一年一個。

比利仔1859年生於紐約的愛爾蘭家庭，身高只有一米七三，即使戴上高高的牛仔帽，還是常常看到別人的胸膛；他平常彬彬有禮、待人熱情，友人都形容他靈活如貓。然而，父母離異、加上世道艱難，十六歲因偷竊被捕，十七歲第一次殺人，之後兩度入獄兩度逃獄。1878年1月替坦斯特工作，兩個月後就爆發林肯郡戰役，命運又把他推入槍林彈雨之中。

比利仔並非戰役的主角，只是把生命賣給老闆的殺手，他和坦斯特的手下組成「監管者」復仇聯盟，花了三個星期就找到兩個幫兇，分別是比利莫頓和貝克。他們知道法律受豪斯幫把持，於是用子彈在死者身上「上香」，告慰坦斯特在天之靈。4月1日，比利仔等人在一次伏擊中擊斃布雷迪，由於公然殺害警長，使他成為公敵。同年9月州總督華萊士新官上任，特赦所有參與者，比利仔不在此列。

一個槍手要成為千古傳奇，必然有一個不一般的死法。1880年11月，比利仔的好友蓋瑞特成為林肯郡的新警長，上司給他首要任務就是緝拿比利仔歸案。二十五天後，蓋瑞特就把好友生擒受審，法院宣判1881年5月執行絞刑。就在執行死刑前一個月，比利仔殺死兩名警衞後越獄，但他沒有浪迹天涯，而是躲在當地的牧羊場，等待風聲過後去見懷孕的舊情人波麗塔。

學者提供資料

7月14日，比利仔決定去見波麗塔，半途在波麗塔哥哥麥士維的家中「醫肚」。不巧的是，蓋瑞特正在麥士維家中套料，見比利仔剛好入屋當場把他射殺。過程則有兩個版本：頭一個版本是比利仔不適應屋內光線，拔槍後退以西班牙語問：「是誰？」蓋瑞特認得是他的聲音，於是連開兩槍，第一槍落空，最後一槍卻命中比利仔的心臟。另一個版本是比利仔拿刀入屋直奔廚房而去，忽然感覺有人站在暗處，於是問：「是誰？」蓋瑞特趁機鳴槍殺害好友。

然而《快槍俠列傳》的版本又多幾分電影感，節目中的比利仔與波麗塔在樓上纏綿，哥哥麥士維卻向蓋瑞特通風報信。等到比利仔下樓找東西吃，發現空屋內一張靠椅在搖動，正在狐疑之際，被站在門口的蓋瑞特射中胸口。由於《快槍俠列傳》有多位專家、歷史學者提供資料，這個版本可能更可信，也更浪漫。

此外，《快槍俠列傳》還提到波麗塔的哥哥是出賣比利仔之人，片中講道：「但他（比利仔）沒有考慮到的是，波麗塔的大哥彼特，不喜歡自己的妹妹和逃犯在一起，他口中帶的不是逮捕令，而是追殺令。」就這樣，比利仔終結了不幸的一生，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因殺害警長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最後卻死在新任警長兼好友的手中，他也想不到情人的哥哥會出賣自己。不過，也許最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齷齪的一生，竟然被後人描寫成英雄人物。

然而，相對《快槍俠列傳》的其他悍匪，比如火車劫匪Jesse James，比利仔的確值得歌頌一番。他從來不搶劫火車、不攔截馬車，他以一腔義氣豪情，為老闆執行任務，結果斷送自己的生命，就像Jon Bon Jovi的Billy Get Your Guns歌詞唱的：

I just seen trouble, he's calling out your name tonight. Billy get your guns. You could walk away but I know you were born to fight. So Billy get your guns.

撰文：吳雄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