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3日
上篇寫我遇過英文科老師的印象,今次輪到中文科。
說中文科,我小學叫國語的,你一樣嗎?並非普通話那種國語,反正中國語文簡稱為「中文」或「國語」亦無不可。叫國語自有道理,課本裏台灣色彩濃厚,什麼《日月潭遊記》啦、《橫貫公路遊記》啦,小時候我不明白,大學選修「教育通論」才如夢初醒:早年香港的確有此傾向,文化沙漠唯取材寶島,況且內地文革瘡痍未復……但我不是讀右派學校,教會學校而已,可見洗腦教育果然重要,長大後我對台灣莫名親切,比我年輕的朋友就無感了,擁抱內地。不過,近年DSE閱讀理解頻用寶島散文,扒逆水,啥玩法?可能出卷諸公恰恰同輩人。
我中一Miss便台大畢業,當年CM要求較寬,本地大學學額又少,常見負笈回流者。台大中文系真不蓋,好一位慈眉善目美少婦,記憶裏剛為人母,信仰虔誠,教得用心,課外她介紹杏林子散文,使我更憧憬台式文青。
中文科老師通常抱持使命,不知何故總似兼教德育,可惜無必然。我中二阿Sir滿懷壯志,學期初發願每堂頭5分鐘教一段箴言,《論語》、《菜根譚》之類,還要我們抄筆記,當然悶死,沒多久他也提不起勁,不了了之。學期中,主任突來觀課,阿Sir一本正經說:「請大家拿出箴言筆記簿。」同學都愣住,哪有啊?一早無疾而終了。慶幸我們夠呆,不識當場篤爆,紛紛找別的功課簿陪他交戲。想想阿Sir也可憐,初衷良好,惟志大才疏,又慌死心血無人知。從此,我不相信所謂德育。
最感激中六一位副校長,預科課程緊迫,她謝絕廢話,甚至課文亦不浪費時間,專教應試技巧,真正對症下藥。「對中文有興趣,就考入大學慢慢鑽研吧。」於是我受她影響,考入中大中文系,做她師弟。但幾忙也罷,她發起觀看紀錄片《河殤》,放學後播,自由參與,我和幾個男生老實不客氣溜去打桌球。缺席無問題,穿校服上波樓問題頗大,她獲悉後很憤怒,責怪道:「余家強你是懂的,不看便算了,卻應該讓其他同學了解一下國情嘛。」副校,其實我一直沒看過《河殤》,人愈大愈抗拒那調調兒,中文之於我,像愛喝茅台不愛喝洋酒,與國情無關,正如中文科毋須與德育相關,無眼屎乾淨盲。
聞道副校移民海外,甚念之。
(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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