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3日

劉群章 酒食浪遊

推動鄉村小鎮藝術視野

在西班牙白村作客，除不習慣房子破爛污穢外，最難適應西班牙人的生活節奏，尤其女友Cristina的起居作息時間。午餐永遠不會早過下午3時半，晚餐更加非常飄忽，有時等到晚上10點前後，Cristina才輕描淡寫地問大家肚子餓嗎？想吃什麼？她家裏特別多罐頭海鮮：蜆、蛤、青口、吞拿魚。經常10時多才開餐的菜單，就是開一兩罐罐頭海鮮，加芝士、風乾火腿（西班牙聞名吃橡果飼料的Jamón Ibérico）、麵包……有個晚上，差不多11時，她白村的女友陸續出現，然後女兒Maria和老公在花園搬枱搬凳、鋪枱布、擺餐具，Cristina才於廚房慢條斯理地做西班牙番茄凍湯Gazpacho、薯仔奄列Tortilla，還有個番茄、洋葱、黑橄欖、罐頭吞拿魚Ensalada Murciana沙律。一大枱人坐下來「開飯」時，已接近凌晨12時。Maria跟我說，這種凌晨開始的晚餐派對，在白村家中屬於等閒事。

「三個女人一個墟」，這恒常道理也適用於西班牙，何況那晚上有5、6個女人！正所謂「物以類聚」，這群西班牙婦女像Cristina一樣，全都能喝，不管啤酒紅酒白酒，沒多久枱面放了大堆酒瓶。我跟Maria凌晨一點多撤退，因房子大，在睡房聽不見她們的喧鬧，又沒隔壁鄰居，無人會受打擾。原來破爛豪宅亦有其可取之處。

關門放暑假

別看這鎮只有幾千人口，竟有間建築充滿現代感的藝術中心MUCAB，以前來白村已去看過展覽，亦曾在內裏常常高朋滿座的餐廳喝酒吃Tapas。今次舊地重遊，誰知道藝術中心與大街上很多店舖一樣，關門放暑假去了，9月初才會重開。我們熟悉的香港社會，公營、私營商業貿易、飲食零售，全都沒停止營業放暑假「習俗」。起初在巴黎和法國其他地方碰見這種現象，還以為只有法國人才懂得享受生活，卻原來這現象在歐洲非常普遍。如大家想於7、8月歐遊，不要忘記考慮這個因素。女友說，停止營業放暑假，就像西班牙店舖下午關門休息（Siesta），到晚上7時半才開門營業，全是現實環境造成，因天氣酷熱，誰會上街啊。

除了MUCAB，白村還有另一個藝術展覽場地「黑色中心」（Centro Negra），屬德國推動創作藝術的教育平台AADK在當地的分支。雖然AADK宣言，聚焦推動地區性藝術和文化產業，希望增加鄉村地方及非城市居民接觸當代藝術的機會，不過至目前為止，AADK除德國大本營，只在西班牙和葡萄牙有分支。然而，西班牙AADK以白村為基地，的確實踐了為小村鎮提供接觸當代藝術主旨。它的網站還有句發人深省語句：「AADK平台希望透過了解當地問題，可以幫助我們解決寰宇性議題。」西班牙AADK推動藝術教育項目，着重藝術創作過程和實驗性，並探索「肉體、領土、空間」相互關係。

那天烈日當空，在白村MUCAB關門碰釘後，心想既然Centro Negra就在附近，遂決定走去看看是否關門。從白村教堂後面沿着小巷上斜坡，爬到山腰，上氣不接下氣時，看見幾間前身養豬和家禽的石屋，面積最大一間便是中心展覽廳，果然鐵門緊緊關上，其餘有一兩間像畫室、工作坊，也沒半個人影。

正感覺非常洩氣時，碰見一個坐在石屋戶外天篷下的年輕女孩Ena。傾談下發現Ena與石屋裏男孩Moya，正是今年AADK首季駐場藝術家。來自古巴的兩個年輕藝術家，Ena專攻紡織物料設計藝術，利用天然物料，包括植物水果剩餘物資，創作手袋和銀包；Moya則鑽研非洲土著人面藝術，他祖先為非洲黑人，這是他的尋根藝術。

撰文 :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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