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0日
香港電影金像獎結果公布,全城議論紛紛。評價個別某人某戲值不值獲得殊榮,無太大意思,反正我沒套套看全——你看過《給十九歲的我》嗎?如果有,反映你可能屬於圍內人觀賞優先場或抓緊時機,金像獎恰恰圍內遊戲。像交通燈失靈,問題在個掣(制)度,難怪點紅點綠。
倒不如首先反思:怎麼電影獎通常由專業評選而歌曲、電視卻容許全民投票?金像獎、電影評論學會大獎皆如是,高層代表、從業員、影評人,起碼要加入其建制內;叱咤樂壇及台慶視帝視后等,則至少形式上包含全民投票,不用申請的。因為約定俗成?憑啥認定電影須專業而歌視可以輕鬆些?因為仿效奧斯卡亦如此?洋鬼子的東西未必符合我國國情啦。
專業制度
電視作品,免費有目共睹;歌曲,在電台也免費播,最遲在台上歌手會唱給你聽真龍與鳳;但電影呢,不可能靠宣讀時播播片段判斷。何況還是那句,小市民付足錢睇足,仍no say的。
投訴不公平之前,請先了解制度,在制度裏很公平呀!大會說沒退選機制,遂照選出人家想退選的《給十九歲的我》為最佳電影,評委雖千萬人吾往矣,儼然以陪審團自居,免受輿情影響,其實,國安法案件也不設陪審團呀。
於是寧願信票房?億萬票房冠軍《毒舌大狀》一項提名都無,夫復何言?平心而論,真金白銀袋袋平安便實際。金唱片頒獎反映銷量,近年已經無人理。且說樂壇和電視,包含全民公投,但你知「形式上」吧,商台口號「專業推介、樂迷投票」,一滲進所謂專業即是怎調節都得。歷史最悠久的港台十大金曲和大台勁歌金曲去年合併辦,今年無聲氣了。台慶頒獎當然僅限自己友,反映誰受重用,並非因獲獎所以受重用,乃因受重用所以獲獎,而且只設幕前項目,不設幕後項目,不夠尊重製作團隊,純粹睇明星搵贊助。
故此回頭看,你又會隱隱察覺:香港電影金像獎的確比金曲和電視獎具地位、具公信力,不可同日而語。弔詭嗎?明明後者牌面上更民主啊。金像獎主席爾冬陞告訴我:「沒專業評委,怎選幕後獎項?」正解。電影也有全民投票,就是那些網絡搞的,上不得大場面,你懂的,凡名單一有MIRROR便壓倒性賽果。事實上,早有人笑過,倘若金像獎改為直選,影帝勢必是姜濤(《阿媽有咗第二個》)、柳應廷(同上)和呂爵安(《過時.過節》)等之爭,哪輪到劉青雲?
求仁得仁
戴定頭盔先,我這樣講毫無貶意,民主少數服從多數,求仁得仁,打死無怨。鏡粉的熱血和動員能力必定比你強,沉默群眾可能心中欣賞劉青雲演技,卻不會去按掣,更不會呼朋喚類號召。金像獎評委代表着社會這一群,有存在價值的,當然,猶如一切自以為代表民意者,日久恐防剛愎腐敗。
美國經濟學家阿羅(Kenneth J. Arrow, 1921–2017)著名的「不可能定律」(Arrow's Impossibility Theorem)指出:當社會成員具不同偏好,而又有多種備選方案,民主制度不可能令所有人滿意。雖不盡貼切,套用在頒獎禮也適合。
撰文 : 余家強
(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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