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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5日

劉群章 酒食浪遊

非比尋常的墳場

45年前,第一次去巴黎學法文後,來過這城不下十多二十次,多數乘坐Eurostar火車,由倫敦出發前往。記憶中,自從有Eurostar火車後,再沒有從倫敦坐飛機前往了。就算住在美國那些年月,還是先逗留英國,接着才起行。當年不單家婆住在英倫,兒子和細女兩家均住在離倫敦不遠的St Albans,所以沒從當地飛去巴黎戴高樂機場好久好久了。

唯一記得的是,戴高樂機場非常特別,設有透明長圓筒形的運輸電梯,接送乘客前往客運大樓。這設計在七十年代可能還算特別,可是今日已相當普通了。我覺得那透明圓筒電梯難忘,因它令我聯想起中式摺紙燈籠。這個「燈籠電梯」經得起時間考驗嗎?抑或一早已被其他新設施取代?

英年早逝

今次巴黎之旅,女友人Monique隨口問我,去看Art Deco展覽外,還有什麼想做想看?「Père Lachaise墳場!」Monique一點不感到奇怪,她說自從退休住在巴黎後,每次有來客探望她,他們想參觀的景點中,常常包括這極具名氣的墳場,她做陪客已去過好幾次,且不介意跟我再去。她認為墳場佔地那麼大,就算去完再去,亦不會有重遊感覺,況且墳場環境十分恬靜,是一個很好的散步、反思地方。

想去Père Lachaise墳場參觀的香港遊客,相信年紀一定與我相若,或者同樣因當年The Doors主音歌手Jim Morrison暴斃於巴黎,跟着長埋在Père Lachaise墳場,繼而得聞這個頗多名人長眠之地。其實我不是什麼Morrison迷,他的作品,除了Light My Fire外,仍然記得的,只有Riders on the Storm。當時他的死訊來得震撼,只因相隔另一個搖滾樂手Janis Joplin服過量藥物逝世後沒多久,兩個都不過是二十來歲、才華滿溢的當紅音樂人,英年早逝,怎能不令人慨嘆?

想不到Jim Morrison在美國甚至歐洲,至今仍然極具號召力,我與女友去Père Lachaise墳場那天,最多遊人徘徊的墳墓,就是Morrison的。導遊說,他剛下葬時,沒有立墓碑,後來建好墓碑,碑上一個半身石雕像,卻屢次被人偷走,只好在墓碑四周加建欄杆,避免遊人走近,就連Morrison左右兩旁的「鄰居」都一併隔離,被欄杆包圍,不知道他們的親人有沒有抱怨。

誰想到像Morrison那樣曇花一現的創作生涯,作品竟可超越時空地延續下去,甚至有新一代的知音人。當日擠擁在欄杆外遊人,有老有嫩,聽見的大多是美國口音。導遊又說,兩年前Morrison逝世50周年,前來憑弔的,除大量美國遊客外,還有很多不同國籍、年紀的歌迷。他們除了帶備鮮花,還身穿印有Morrison年輕時一頭鬈曲黑髮肖像T恤,氣氛有如夏日舉行的戶外流行音樂節。

我們這個導遊也有一個故事。我與女友乘坐巴黎地鐵二號線,在Père Lachaise站下車後,過馬路便到墳場的側門。(乘坐三號線也可,在Gambetta站下車)走進墳場,看見前後左右有好幾條「馬路」走往不同方向,我馬上明白這不是普通墳場。

墓地導遊

Monique有備而戰,我們打開帶來墳場地圖,還有我早前在家準備好的,想要「探訪」名人墓碑錄:Balzac、Gertrude Stein、Edith Piaf、Marcel Proust、Oscar Wilde、Yves Montand、Amedeo Modigliani、Georges Bizet⋯⋯每個名字後面,寫下墓碑區號、街名和號碼。可是這地方佔地44公頃,共有97區,平均每區有700個墓碑!

就在我們把地圖移來移去的當兒,抬頭看見一個似是街頭流浪漢的老人,坐在路邊看着我們訕笑:「要導遊嗎?5塊歐羅一小時!」就這樣乖乖地跟着他,找到想到訪的名人墓碑去。

撰文 :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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