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7日
什麼是例外主義?凡聲稱以同等待遇對所有人,對某些人卻不平等待之,便是例外主義。美國《獨立宣言》明言人人平等。十三州獨立後,所有國民都獲得法律上的平等對待,黑奴卻例外,便是典型的美國例外主義。無他,當時白人都是種族主義者,黑人只是奴隸,不是國民,甚至不算人人平等中的「人人」。
十九世紀帝國主義國家侵略中國時,亦抱着同樣心態。英法等列強深知中國地大人多,不可能如蒙古人和滿清般佔領和統治全中國。國人常掛在口邊的「亡我之心不死」,並不符合歷史事實。列強最大野心是謀取經濟利益,獲得特權,在中國只求佔據香港之類小地方作殖民地、在沿海城市劃租界,而不是推翻滿清,或將整個中國據為殖民地,或像在非洲般瓜分整個中國。此「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非亡中國,而是「亡中國人的天下」。
滿清時,國人還未有種族主義這個名詞,主張「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張之洞,已認識到列強侵略者「視中華為另一種討人嫌之異物,不以同類相待,必欲作賤之、制縛之、剝削之,使不得自立為一國而後已」。國中有租界、列強有治外法權,當然算不上「自立為一國」,卻不能說是亡國。
後來,國人認識到列強有人人平等之說,即對列強的虛偽十分反感。曾去過歐洲、長住上海的王韜嘗言:「西人在其國中, 無不謙恭和藹,誠實謹願,循循然奉公守法。及一至中土,即翻然改其所為,竟有前後如出兩人者。其周旋晉接也,無不傲慢侈肆。其頤指氣使之慨,殊令人不可向邇。」王韜只看到表面現象,不明白這正正是「西人」的典型例外主義。他們能夠毫無歉疚地歧視、「作賤」中國人,皆因他們都是種族主義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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