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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3日

占飛 忽然文化

霸凌與大報復

宋慧喬主演的復仇電視劇《黑暗榮耀》,是近來最具話題性的韓劇。一來是宋慧喬本身知名度高,並首次演暗黑角色,二來是《黑暗榮耀》乃神劇《秘密花園》、《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的編劇金銀淑新作,加上宋慧喬前夫宋仲基的助攻——劇集開播前高姿態公開新女友身份,成功集中了大家的注意力。

不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都有潮流,韓劇也一樣,當年裴勇俊及崔智友的《冬季戀歌》(2002)大受歡迎後,類似的失憶戀愛故事如雨後春筍;2013年,《聽見你的聲音》捧紅了李鍾碩,主角具各類特異功能的劇集因而大行其道;2015年,池晟的Kill Me Heal Me收視口碑俱佳,於是有關人格分裂題材的劇集多不勝數;而近年韓劇的潮流,便是校園霸凌。

校園霸凌在世界各地都有,問題在於數量多少及霸凌的嚴重程度,學校及師長的處理手法亦是關鍵。在美國,由於對兒童的保護法例十分嚴格,學校、教師以至家長都不敢坐視孩子受到傷害,外界也對霸凌事件格外關注,故給人情況嚴重的印象。

曾有一名美國父親表示,收到投訴指其子在學校霸凌同學,他立刻罰兒子跑步上學,每次孩子想停下,他就逼他繼續跑,他全程陪伴,直至孩子把所有精力發洩後,才跟他講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再要孩子向被他霸凌的同學道歉,他把事情放到網上後,得到網民一致讚許。

香港也有零星的校園霸凌報道,只算是個別事件,在全中國霸凌案例的百分比中,香港特區所佔甚微。內地雖然有校園霸凌事件,也有極端個案,但論比例、論嚴重程度,都遠遠及不上韓國。

韓國文化

占飛曾有幾位韓國朋友,甫相識就問年齡,後來才知道這是他們的習慣,韓國人只有同歲者才可以彼此使用平語,對方即使大自己一歲也要用敬語,否則是極不禮貌的行為。難怪在不少韓劇裏,劇中人常常因為對方說平語而大怒以至大打出手,韓國男女的年齡都是公開的,不在私隱範圍。

在這個階級、長幼、威權以至男女觀念如此分明的國家裏,「在下者」服從「在上者」或「在上者」支使「在下者」,對他們而言是正常不過的事。所以,當某些國家或地區還因為校園裏的語言暴力、欺凌、打架事件而感到震驚時,韓國的校園霸凌早已「進階」至毆打、綁架、虐待、強姦、輪姦……學生因不堪霸凌而自殺的數字,每年都在上升。

在韓國眾多校園霸凌事性中,性質最惡劣的要算是密陽女中學生集體性侵事件,消息傳出引起全國嘩然。2004年,3名女學生被超過40名男生綁架、毆打及輪姦,男生更以相關照片要脅女生,持續一年侵犯她們,事件在其中一名受害女生不堪受辱自殺才被揭發。

令人氣憤的是,這些男生家人不斷要脅及謾罵受害人,學校則認為受害人公開事件影響校譽,當地警方甚至侮辱受害人是密陽的恥辱,令女生們受到二次傷害;更過分的是法庭的判決,大部分加害者因證據不足而無罪,即使是有罪的加害者也只是輕判,最終甚至沒有加害者留下刑事紀錄。

黑暗分支

韓國流行私下金錢和解,加上學校注重校譽,對霸凌事件息事寧人的態度,也是校園霸凌無日無之的原因之一;只要情況未至於不可收拾,校方通常都對受害者軟硬兼施再加賠償金了事,如此解決方法,一方面對加害者造成難以彌補的心理傷害,另一方面會讓加害者誤解,以為金錢和權勢可以解決所有事情。

如此社會背景下,有關校園霸凌的劇集當然不會少,可是過去多數是春風化雨、化敵為友、人善人欺天不欺之類的正能量劇集。不過,數年前開始韓劇流行以大報復為主題,因被陷寃獄而復仇,因親人被殺害而復仇,因失戀而復仇,因受侮辱而復仇……因遭受校園霸凌而復仇的劇集,是復仇類型的其中一個分支。

《黑暗榮耀》可以說是女版的《豬玀之王》。金東旭主演的《豬玀之王》是2022年最具口碑的校園霸凌復仇劇,表面是一個追兇故事,實際是探討校園霸凌對學生以至社會造成的影響,戳中了不少人的淚點。

《豬玀之王》裏金東旭刀刀見血,《黑暗榮耀》裏宋慧喬處處攻心,到底是多麼可怕的霸凌,才會令人為了復仇而放棄自己的人生?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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