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5日
伯納德威廉姆斯在七十年代提出道德運氣的概念,認為是非、對錯、善惡、正義與非正義等等均與運氣有關,因而對一個人和一個行為作道德評價時,不能完全不理會運氣的因素,是之謂道德運氣。孔孟認為,君子的道德責任是「盡義」,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結果如何,是成是敗,有沒有「附帶傷害」(collateral damage)【註】,只能訴諸天命。
美國哲學家湯瑪斯內格爾(Thomas Nagel, 1937–)在1979年的《道德運氣》文章中,指出道德運氣可分4類:
1.結果型道德運。舉例:司機甲、乙同樣在駕駛時發現煞車掣不知何故壞了。甲運氣好,沿途沒碰到意外,無咎回家。乙不幸撞倒一個衝出車路的小童,受到責備,乃至良心的自責。若兩人均因為沒有依時去驗車導致煞車掣壞了也不知,乙肯定受到更嚴厲的責備以至法律後果。
2.處境型道德運。湯瑪斯內格爾舉例:一名納粹黨員,在三十年代為了照顧家庭而留在德國,成了戰犯。假若他被派往阿根廷工作,他和家人便安然無恙。正如白居易的《放言五首(其三)》所云:「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僞復誰知?」人的生死,不是運氣又是什麼?
3.構成型道德運。每個人的基因、性格、才能、家世以及成長經歷等等,不是自身可以決定的。最佳例子便是李後主。他欠缺運氣,生於帝王家,成了亡國之君。否則,他大可以無災無難過一生,寫出更多閃耀千古的詞。
4.因果式運氣。這是爭辯了兩千多年仍未有定論的「自由意志」問題,本文沒法詳述。
註:高更和馬洛里並非刻意不盡丈夫的責任,其家人受到的便是「附帶傷害」。歐文之死,卻不算是「附帶傷害」,因他自願選擇追隨馬洛里去攀頂。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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