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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日

馬揮 人云我云

懷疑與被騙

古羅馬哲學家聖奧古斯丁(354-430)在《真正的宗教》中有言:「任何人體察到自己在懷疑時,即體察到一個真理。他肯定自己正在體察,因而他肯定了一個真理。因此,所有懷疑有沒有真理的人,已擁有一個他沒法懷疑的真理……是以任何能夠懷疑的人,不應懷疑有沒有真理。」

他在《天主之城》中有云:「學院派針對真理問題的論述,沒有驚人之言。他們問:『萬一你被欺騙了呢?』若我被欺騙了,那我已存在了(For if I am deceived, I am)。我不存在的話,就肯定我不能被欺騙,因此若我能被欺騙,我就存在。基於這個理由,我能被欺騙,即表示我已存在。既然我能肯定自己先存在才能受騙,怎可能發生我被騙認為自己存在的事呢?就算我真的被欺騙,被欺騙的是我,因而我知道我存在,我的存在是絕無可疑(beyond doubt)的,不可能是被欺騙的。」

聖奧古斯丁翻來覆去講的只是:一切都可懷疑。有沒有神/天主?可以懷疑。宇宙和世界是否真實存在?也可以懷疑。我有沒有身體?我是否只存在於網絡的虛擬現實中?乃至如莊子問的「蝴蝶夢我?還是我夢蝴蝶?」……總之,什麼都可以懷疑,只有一事不能懷疑,那就是:我在懷疑。這個正在懷疑一切的我,必然存在。

聖奧古斯丁如此囉嗦,皆因當時有「學院派」質疑:魔鬼/撒旦可以製造各式各樣的幻象,試探和欺騙人類。《聖經.新約》記載了魔鬼連耶穌也曾試探。那信徒如何能肯定對天主的信仰不是魔鬼的欺騙呢?

讀了聖奧古斯丁這兩段話,對哲學略有認識的讀者,相信都會想起1200多年後,笛卡兒著名的一句話:「我思故我在。」笛卡兒的推理,跟聖奧古斯丁幾乎同出一轍,都是認為「我懷疑被騙,故我在」。懷疑只是「我思」其中一種活動,笛卡兒有偷換概念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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