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傳」（上）

後天8月4日，是無綫傳奇劇集《輪流傳》首播42周年。世代嬗變，激發懷舊情意結，影視陸續集體回憶，網民自發紀念或重新公映如《阿飛正傳》、《天若有情》，動輒三四十載。《輪流傳》別具意義，一語成讖，它成為首套大台腰斬劇集，一度改寫無綫與麗的形勢，後來無綫霸權被ViuTV改寫，最近ViuTV又因MIRROR演唱會意外折鞭，撫今追昔，名副其實風水輪流轉。

首先，究竟「輪流傳」抑或「輪流轉」？官方版本：劇名《輪流傳》，按監製甘國亮解釋，含人物傳記、列傳之意；鄭少秋主唱的主題曲則叫《輪流轉》。見微知著，已隱隱流露失手之謎──大台「玩嘢」啊。

中途腰斬

時維1980，TVB霸業確立，容許玩玩文字遊戲，事實偏證明，大眾喜歡簡簡單單，《輪流轉》詞句清晰直接，劇集雖受挫，歌曲榮登電台年度金曲，至今屢獲翻唱、傳頌。《輪流傳》又如何？它本質史詩式，像白先勇文學名著《謫仙記》，描繪幾位女性從少至老、從民國到現代的波瀾壯闊人生，愛恨糾纏，反映大時代變遷，可惜因為邊拍邊播，中途腰斬，實際只敍述至女主角黃影霞（鄭裕玲飾）初婚即戛然而止。原定80集，拍攝了30集，播出了22集，myTV SUPER輯成28集。

潮流興尋幽探秘，經歷這重重波折，《輪流傳》近年被捧成經典神作，甘國亮和林奕華等曾專文談及，幕後班底還包括杜琪峯任編導、王家衛任助理編導，倍添傳奇性。但根本42年前，大師未成熟，作不得準；筆者時年尚幼，唯猶記阿媽們話好慢好悶好深，紛紛轉台，倒是事實。

轉台看什麼呢？看麗的（亞視前身）的《大地恩情》──望文生義，鄉土戲，節奏明快，再度證明，觀眾要的是一目了然，草根口味佔大多數。論內容，《輪流傳》細膩傳神，對白精警帶骨；論卡士，鄭少秋、鄭裕玲、李司棋、森森、石修……全盛期真無得輸，夠複製另一次1979《楚留香》般大捷了。卻正由於勝利沖昏頭腦，走太前，長遠乃好事，短期害苦自己。把《輪流傳》踩到一錢不值，或反過來吹噓過譽，均非適當，鑑古知今，觀察現象便可。

腰斬自因低收視。多低呢？據資料，大台由原本約八成收視，跌至幾乎與同時段《大地恩情》打成平手（麗的宣稱奪47.5%）。甘國亮憶述，無綫預售半年廣告且醞釀加價，無法向客戶交代，遂變陣推出《千王之王》頂檔。

三點檢討

這場電視大戰老生常談，我不逐一翻炒了，主要想拈出：

一、TVB曾經高度重視收視率至此，不惜壯士斷臂，現在竟索性不再公布各台收視比較，指「不合時宜」喎，鴕鳥政策，恐非健康態度；

二、友台麗的收視曾經逼近大台至此，同樣作為友台的ViuTV都未試過逼這麼近呀，主事者和粉絲請勿陶醉於眼前小勝而沾沾自喜；

三、ViuTV劇集每況愈下，MIRROR演唱會意外頻生，釀成慘劇，工程疑似疏忽，又算否重蹈勝利沖昏頭腦的覆轍呢？

（待續）

撰文 : 余家強

（編者按：余家強最新著作《佛系推理》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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