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6日
有次跟一位銀行經理閒聊,她精通財務,原來曾在香港大學主修韓語和日語,但她畢業後不想找翻譯或者文字工作。我說當翻譯有何不好?像林語堂先生所說,翻譯是一種藝術(translation as a fine art),譯者需要對原文文字及內容有透徹了解,表達能力要清順暢達,選擇翻譯哪些重點也是個訓練。
我到牛津Bodleian大學圖書館出席Missionary Translators: Translations of Christian Texts in East Asia新書發布會,5位講員未必是基督教徒,對翻譯古典文獻卻充滿熱誠,吸引了語文學專家來當座上客。坐在我前面的英國男士跟一位日本人低聲以日語交談,舉手投足有日本知識分子的神態,好像是大英圖書館的東亞收藏部總監Hamish Todd及日本部館長大塚靖代(Yasuyo Ohtsuka)。當Pia Jolliffe教授提及耶穌會傳教士Jesuits在十六世紀把西班牙靈修小品翻譯成日語,他們都能會意,對翻譯上選擇性的省略特別感興趣。例如傳教士Louis de Granada沒有把西班牙鬥牛的習俗翻譯出來,怕日本讀者不明白;當時亞洲語文少有「殉道」(martyrdom)這個概念,「上帝」也很抽象;亞洲人社會有尊卑之分……這些中西的翻譯手法,大家都覺得很有趣。
負責撰寫這本書的牛津學者,都不是以英語為母語,表達意見時,幾種語言同時脫口而出,需要我們腦筋急轉彎。Jolliffe教授來自維也納,通曉德意法、拉丁語、西班牙語、日語等。主編Jieun Kiaer及Kyungmin Yu教授是韓國人。Alessandro Bianchi博士是意大利人,研究十八世紀日本政治。Kazue Mino是日本人但研究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在羅馬研究中國明清朝《童幼教育》影響的Giulia Falato博士,跟我用普通話討論耶穌會怎樣融合孔儒思想。他們都以懂得亞洲語文為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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