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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16日

林艷虹 中學導覽

佛教筏可紀念中學 「鐵人」校長父愛滿校園

父親節將至,在佛教筏可紀念中學(下稱筏可)學生眼中,惲福龍校長乃嚴慈父親,是個可靠可依傍的傾訴對象。

「有個畢業4年的學生犯錯入牢,我去探監,他問我為何而來?我說『我係你老豆,個仔有事必然來看』,他即刻哭了。我不會罵他,因為他已受到懲罰。另一個入獄學生,我一句『想讀書找我啦』,放監後他聯絡我,我便收錄他,後來一起踏單車去北京。」

惲校長視每個學生如己出,他連學校飼養的狗狗Big Ben和Panda都當自己孩子:「They are my sons,不得侮辱和不尊重牠們。」

訪問當天拍攝的草地名為「夢可圓」(Garden of Dreams),意義深遠。「想給學生夢想、重生和機會。」眼前的惲校長,擁有逾20年大專院校教學經驗,包括港大、中大及城大,2009年接掌這所位於偏遠的大澳的中學,成為校長。

過去筏可有不少非主流學生,學校瀕臨殺校邊緣,他卻在短短5年間令學生人數由280人增至400人,甚至有多名學生升讀大學。「Band 3入大學是無可能的事,有10個入大學簡直amazing。」

他深信運動、意志力,可以改變學生學習態度及命運,決意推出五花八門的運動計劃,例如「行路返學」,師生從東涌石門甲出發,走45分鐘山路到寶蓮寺,再轉乘巴士回校,以免學生因行山遲到。

學生自動說早晨

他更身體力行,親身帶領師生連續9年參與「樂施毅行者」,組成了近50隊「筏可行者」。2019年更組成「筏可騎士團」,校長與課外活動主任范榮臻老師帶領5位中四學生,由大澳踏單車到北京。

他本身較喜歡閱讀,不喜歡運動。「點解要玩毅行者?當初我由大學過來,跟學生講『只要有恒心,無事做唔到』,點說服他們?唯有帶頭一起做,成功與否不重要,至緊要進步,第一年用了47小時43分鐘完成,之後35周年校慶,我和范Sir用了35小時35分鐘完成,我們每年都積極參加和籌款,令學校名字響噹噹。」

多年勞損令他腳部受傷少了跑步,但他堅持每天步行10公里。「落大雨撐起雨傘行10公里,出席晚宴遲了歸家一樣照行至凌晨,想做榜樣畀班學生睇,無人敢唔服。」他居於火炭,有天前中大校長沈祖堯教授約他朝早10時見面。「由火炭開車去中大只是5分鐘,但我約了學生6點行山,於是4點起床出發,完成後趕回家洗澡,才見沈生,為了兌現學生承諾。」

中氣十足的他,一字一句道:「我擺明扮嘢,吹呀?校長參與很重要,校長得,你哋無理由唔得?」他曾與中一學生行山,有學生好勝、愛挑戰,得戚地說:「要KO校長!」一起步便一支箭向上衝,結果被惲校長反超前,在山頂等他們半小時。「要做給學生看,他們才會服。我行得慢但有毅力,而他們沒有留力,早就累爆。很多人跑步、毅行者半途而廢,我不會鬧,只會寸他們,校長62歲,大你50年都仲得!」

13年來,他每朝7時半西裝筆挺地出現在校門,跟學生說早晨。「有次上台分享,我誇張地表示有九成學生沒有跟我講早晨,其實只是兩成。我說好hurt:『知不知我5時半出門回校等你們,想見班仔女講聲早晨,竟然無人理我。』翌日即刻人人講早晨,懂得禮貌。」

人人入過校長室

他說話直接甚至帶粗俗用字,但真心錫小朋友。「筏可最大特色是,每個學生都入過校長室,而且唔驚。疫情前枱面放滿食物,請他們吃糖,開心傾談。我有時將子女看過的書帶來,給大家分享。我的理論很簡單,學生成功與否,只在於有沒有自信。當我接手,由一個也入不到大學到10個入大學、跟我踏單車去北京、毅行者都做到,還上報紙被人看見。」

其中一單深刻新聞是2013年大澳棚屋發生火災,惲校長和老師帶領學生到棚屋慰問老人家,又在安全情況下搬走石油氣罐,避免發生連環爆炸。「所以我們與社區關係愈來愈好,我要小朋友多做義工,回饋社會。」

有時機構送物資過來,這位「嚴父」要大家學懂earn,不能白取。「例如學生跑50公里來換一個背包」。之前找到捐款人贊助學生將來到台灣環島行,他要學生付錢:「免費的他們不會珍惜,就如我們學費600港元一個月,有些學生由我先支付,將來有錢必須還我。」

他想一想續說:「我不做怪獸家長,從來不會逼學生和自己仔女。只要他們找到興趣,努力去做一定成功,打機一樣入到大學。正如我的兒子打機打LOL(《英雄聯盟》)全英國冠軍,其他父母禁止,我不會阻。而且他興趣廣泛,凡事問清楚,我同樣喜歡這種學生,對學問有追求,當初我送子女去英國讀書,就是要build-up他們的character,不是為成績,而是培養一世好學的心。」

作為學校的掌舵人,惲校長面對不少困難與挑戰,尤其是筏可地理偏遠,難免出現教師流失,每年都要聘請新老師。「有個女教師很熱愛學校,男友本身在市區教書,為她搬入大澳同居,然後結婚,不過奶奶呻『無咗個仔』,為保婆媳關係,女同事唯有搬出市區,她教了5年,算長了。最近又有同事因結婚辭職,都是家庭緣故。雖有不少人睇了報紙訪問受感動而來,始終太遠,很多人會走。」

過去學校曾收400名學生,目前維持三百多,他說已經足夠。「不想濫收,畢竟band 3難教。我們沒有面試,幾乎人人都收,不過太壞不收,有個人來到態度差到寸副校長,就被拒絕。」

令壞學生變平凡

他喜歡分享人生哲理,很注重心靈灌溉,有時學生不上學,派老師、社工家訪,甚至他親自上門。「點解小朋友唔喜歡返學?通常是家庭、自尊心問題。我曾家訪一位小朋友5次,只求他返學,他答應了,但意志力不夠,我找人每朝call醒他,最後才肯回校。我有足夠條件教band 1學校,但我拒絕,我想教最壞的小朋友,我們出名令壞學生變成平凡,而不是神奇,可能他們以前唔返學、唔同家人傾談,現在改變了。」

他常鼓勵學生參加活動,務求得到一個「被看見」的機會,2015年起舉行「一畝心田音樂會」:「仔女有天份,尤其是菲律賓學生,要他們上舞台演出,並邀請不同嘉賓欣賞,建立信心。」學校組成Big Ben Club和Panda Club兩支「狗仔隊」,由初中開始訓練學生照顧牠們和培育責任感。

體育比賽方面,他有獨門戰術,就是避開跟名校勁旅爭勝。譬如其他學校田徑突出,他便利用地理優勢,帶學生轉攻行山、欖球,目前發展不錯。「當然比賽結果唔緊要,最重要贏了健康!」

該校宿舍設於法華淨苑,曾有學生沉迷打機不讀書,住宿舍後因網絡差不能打機。「他唯有努力讀書,最後獲獎學金入讀大學,也有些學生來自名校,本身基礎好,只是原校讀得不開心,受鼓勵下成功入大學。」訪問中段課外活動主任范榮臻老師召集了幾十人給記者影集體相,分享受訪喜悅,另「筏可騎士團」代表、兩隻狗狗Big Ben和Panda也有現身。

惲校長無所不談,說起自己姓氏:「惲無乜人姓!以前查電話簿,因爸爸離世,得我、哥哥、弟弟三人姓惲。現在多了我的子女、姪仔姪女,不過全港幾多人就未知,只可告訴你,惲這個罕有姓氏,來自我鄉下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

 

 

撰文:林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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