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0日
自從女兒1998年在劍橋讀完碩士後,我再沒有機會踏足劍橋大學。但想來又不盡言,因為定居倫敦後,去過Kettle's Yard畫廊藝術館兩次,雖然都是匆匆忙忙由火車站坐巴士直接去畫廊,但始終Kettle's Yard是劍橋大學的物業,屬於大學一部分。
升級做有車(二手)階級後,幾次開車去劍橋郡探望朋友海倫與艾利夫婦,都只是在他們的古董村Fulbourn出入。Fulbourn離開劍橋市中心不過四五公里,可是接近劍橋市的公路,交通經常擠塞,所以坐火車去探他們的話,艾利就千吩咐萬吩咐不要到劍橋火車站,而要在市區外的Whittlesford下車等他來接。
人文藝術
今次由艾塞克斯郡開車,沿着M25公路往北走,很快看見M11北上劍橋公路。車子駛進劍橋市外圍,加入移動緩慢的車龍,過了River Cam之後,放眼所見周圍都是劍橋大學的物業,不同學系院舍、學生宿舍、大大小小的教堂、圖書館、體育活動中心,一律是淡啡色的喬治建築,非常英國高尚學府。對我來說,這學院畫面不也正正代表了歐洲文明,幾千年科學人文藝術的影響力嗎?
David Hockney在劍橋大學的展覽叫作Hockney's Eye: The Art and Technology of Depiction,看似是只談繪畫技術的畫展,其實也是藝術家生平的回顧展。自出道以來,Hockney一直沉迷於研究一個對畫家來說非常技術性的問題:怎樣把平面素材描繪成有生命、有立體感的畫面。
Hockney特別集中注意文藝復興時代或者更早的名師Old Masters,例如Canaletto、Hogarth、Brueghel等,他們作畫時怎樣構圖、選擇畫面的角度和視野,怎樣用perspective表達距離(vanishing point)和空間,深感好奇。他相信一直至十九世紀末,這群大師們採用的技巧,亦即是後來發明照相機的原理,都與光線、陰影與凹面鏡(camera lucida、camera obscura、concave mirror)有關,也即是說西方視覺藝術,比攝影更早了解照相機技術的基礎。
1971年,Hockney出道不過幾年,他其中一幅作品《游泳池裏飄浮着的橡皮圈》(Rubber Ring Floating in a Swimming Pool),靈感就來自西班牙加泰隆拿一個游泳池的照片。
時空對話
Hockney說那照片就像一幅達達派、超現實德國畫家Max Ernst的抽象畫。照片既捕捉了現實游泳池裏的橡皮圈,同時又反映了六十年代,大行其道的抽象派視覺藝術喜歡採用的幾何角度和硬線條。
Hockney反對攝影是最能正確反映現實的藝術之說,因為他認為現實不光是肉眼看得見,而是同時要用心用腦,一起做「看」這回事。這不就是我們常說的心靈相通、心猿意馬、心想事成?心與腦袋其實相通,同一道理嗎?
展覽選擇在劍橋大學其中一家博物館Fitzwilliam展出,非常合適。畫作展出模式特別,不知道畫家自己對今次展覽方式有無參與,策展團(其中成員包括畫家的認識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藝評人Martin Gayford)選擇把Hockney在個別名師影響下的畫作,有時甚至是同一主題,與名師Old Masters的原作並排展出,就像是兩人超越時空的對話。
Hockney作品掛在髹上鮮綠色的牆壁上,與展出名師作品的傳統博物館背景,成一強烈對比。
展覽有小部分在劍橋大學Downing書院的Heong Gallery展出,我覺得這部分最有趣的展品是一套紀錄片,片名A Day on the Grand Canal with the Emperor of China。1988年,導演Philip Haas想找Hockney,拍一套討論藝術史的10分鐘短片。
結果畫家說服了導演,由Hockney介紹十七世紀一套七卷,描繪清朝康熙皇帝在大運河出巡的畫軸,並用其中兩卷做例子,藉以探討中國畫裏表達平面、深度、距離、假象和現實等的技巧。由Fitzwilliam步行到Heong Gallery最少要10分鐘,但這短片不容錯過。
撰文 :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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