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18日
生活中有些體驗,即使不是好事,例如吃壞肚子,被路人騙錢,被男友背叛,遺留手機在的士上,講錯說話傷害別人……通通都是教訓,會令人更謹慎更長進。當然,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這一切,最好不必經歷。
用拐杖走路,也是另一種體驗。這裏指的拐杖是暫時以手代腳,受傷時用的雙拐杖,並非指謝賢、蔡瀾用的那種紳士型拐杖。
我雙臂瘦若牙籤,要用手支撐整個身體,即使還有左腳輔助,但必須抬起打了石膏的右腳,依然吃力。跟丈夫說笑,康復之後,我的雙臂一定孔武有力,不必去健身室做器械訓練,都能自然養出「老鼠仔」。
最大挑戰是進入廁所。尤其是第一天,跌倒的陰影極大,卻又未掌握用拐杖的竅門,每走一步都很擔心。偏偏新居廁所有一個不安全設計,就是有一條接近五吋高的門檻。第一天住進新居,沒想過廁所門檻比預計還高,腳抬得不夠,幾乎向前仆。躲得過家中陷阱,可惜逃不掉商場廁所梯級。
平日正正常常,抬腳跨過門檻當然沒問題。但是拿着拐杖,就遇到障礙。丈夫唯有先做實驗,嘗試不同方法,測試如何以拐杖安全跨越。
不斷練習,終於成功闖過一關,又要開始練習上車下車。每天做物理治療,怎樣從輪椅站起來而不弄痛腳踝,怎樣轉換拐杖再上車,都考平衡力。幸好過去有一段長時間常做瑜伽,之前幾個月每天早晚都做單腳站立,平衡力尚算可以。丈夫是推輪椅新手,看位不準確,常把輪椅撞向牆壁、櫃枱、升降機門,又是另一些「小蝦碌」。
以前我和媽媽妹妹常勸爸爸多走路,即使腳腫腳痛,也不應整日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現在自己的腳腫如豬蹄,連站着都有困難,終於感受到爸爸曾經經歷的痛。也許他並非放棄自己,抗拒站起來走路,而是有心無力,旁人根本不能了解他的苦楚。現在,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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