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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7日
馬匹、茶餐廳、蠔油豆、《明報》專欄、黃埔軍校、黑芝麻菲林卷……都屬於我和已過世外公的回憶。
外公尤其愛吃蠔油豆和菲林卷。偏偏，這兩種古早食物，在市面上幾近消失。以前銅鑼灣的么鳳尚有蠔油豆，可以一両一両地買。每年清明重陽，都會去買給外公享用。幾年前，店員說負責煮蠔油豆的老師傅全部退休了，沒有人接手，以後不再賣。幸好輾轉在中環陳意齋發現它的蹤跡，外公繼續有口福。
可是他另外的最愛——菲林卷，卻真的難找。許多年前，大會堂美心酒樓有菲林卷，我會打包一碟回家。後來不做菲林卷，變成黑芝麻椰汁千層糕，點心嬸嬸叫我「頂住檔先」，但口感就是不能同日而語。上網見到一些傳統糕品店有售，但看到它們一整盤放在玻璃櫃中，擔心室溫之下容易變壞，不敢買。
上星期陪丈夫剪完頭髮後去找吃的，無意中在翠亨邨重遇菲林卷。黑芝麻味香濃，質地軟糯之餘，又保持「Q」彈不黏口，甜度適中，外層晶瑩剔透，甚至比兒時回憶裏的味道更勝一籌。
雖然菲林卷並非位列我甜品排行榜頭幾名，但也喜歡吃。以前陪外公外婆飲茶，最期待那一部擺滿煎堆、蛋撻仔、馬豆糕和菲林卷的點心車。即使點心車的玻璃既油膩又殘舊，已經不太透明，但裏面的菲林卷，依然能發出遮掩不住的光澤。
我常把它拉開來，一小角一小角慢慢吃。外公總會笑，「點心師傅捲得那麼用心，你卻把它還原，多浪費人家工夫。」而我總是回答外公，這樣吃，才不會那麼快吃光，感覺像吃了很多，就不必叫完又叫，浪費他的錢。
無法找到史上第一個菲林卷的來源，到底是先出現在廣州的酒家，還是香港道地街頭小吃？但據說它在清朝時已享負盛名，連滿漢全席都少不了它們。
現在愈來愈少地方出售菲林卷，相信不久便會失傳。然而香港失傳的，又豈止菲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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