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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8日

岑逸飛 拾趣人生

有機心失道心

老子崇尚「小國寡民」,主張「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其實在老子生活的年代,社會已相當進步,器具不少,但他全都反對:「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船隻車輛,以及武器裝備,都要丟棄。他認為「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等於要做原始人過原始生活了。

老子這種說法,相信現代人大多不以為然。時代變遷,許多設施日趨現代化,復古是癡人說夢,根本不可能發生。但這會否是老子誇大其詞,與其說他是鼓吹人們回到結繩時代,不如說他是希望今日人的道心仍如結繩時代一樣。

可惜今時今日,人的道心經已敗壞,而敗壞道心的主要原因,是機心。什麼是「機心」?「機心」就是巧詐之心、機巧功利之心,出自《莊子.外篇.天地》:「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老子反對「機心」,一如莊子。

《天地篇》講述孔子學生子貢南遊於楚,返回晉國,經過漢水的南沿,見到一個老丈在菜園掘地,打一條地道直通井邊,抱着水甕澆水灌地。子貢見了便說,如今有一種機械,用力很少而功效多,老先生可否試試?

怎知種菜老人拒用,認為有了機械之類的東西必定會出現機巧之類的事,有了機巧之類的事必定會出現機心。機心存留胸中,精神就不會安定,大道也就不會充實其心。

莊子說的是寓言,他的故事是杜撰而不是史實。他是通過這則寓言,指出道心與機心不同。道心順應自然的天機,機心則是複雜機巧。機心的優點是權變,但機心用得太多,人會養成機謀巧變的習氣而不自知。

印證於今日,我猜老莊也不是會特別針對科技能改善生活,他們是怕人們沉溺科技而失去赤子的童真之心。使用手機是可以的,但要做手機的主人,不要做手機的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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