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日
魯迅棄醫從文的故事,雖然耳熟能詳,卻不妨重溫。魯迅在日本留學時,一天課堂放映影片,一名中國人遭日本兵斬頭示眾,許多圍觀的中國人無動於衷,面無表情。魯迅身邊一名日本學生說:「看這些中國人麻木的樣子,就知道中國一定會滅亡!」魯迅聞言,即棄醫回國寫小說,喚醒百姓。
其實,魯迅和他身邊的日本學生,都犯了邏輯謬誤──以偏概全。圍觀斬頭的中國人麻木,不等於所有中國人都麻木。幸好魯迅有此謬誤,不然,中國可能多了個醫生,卻少了個優秀的文學家,沒有了《阿Q正傳》、《狂人日記》等名著。
法國人愛看熱鬧
袖手旁觀的圍觀者,不只中國有,法國也有,名曰badaud。此字在十六世紀已經流行,意思是:一個好奇的旁觀者,看到驚奇的事情時口大張卻無語,比「目瞪口呆」更誇張。在十七世紀,badaud更成為巴黎市民的「暱稱」或綽號,皆因有什麼奇特的事發生,巴黎人都會聚集圍觀,大感過癮。到十八世紀中,伏爾泰(1694-1778)說過:各地都有badauds,卻以巴黎最多。無論街上發生什麼事,大如交通意外,小至兩婦大吵大鬧,都會有一群廢人圍觀看熱鬧。伏爾泰說此話時,比魯迅早了至少150年,而且無礙1789年巴黎的badauds發動法國大革命。
法國劇作家V-J Etienne de Jouy(1764-1846)亦曾指出,巴黎人天生有令人討厭的性格。在巴黎,什麼事都是奇觀:浮木飄過塞納河、兩輛馬車相撞、一名男士穿着奇裝異服、車輛披上裝甲、兩頭狗打架……只要有兩個人旁觀,很快就會聚集上千人,且愈聚愈多,直至其他地方生事,人群才會鳥獸散。可是,在十九世紀,巴黎發生了1830年和1848年的「革命」。1871年還出現了短命的巴黎公社。二戰後,1968年學生帶頭動亂企圖推翻戴高樂,惜不逞。早幾年亦有黃背心運動。
魯迅錯了──愛好圍觀不一定就是麻木不仁呀!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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