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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6日

馬揮 人云我云

齊克果非此即彼

齊克果死於1855年,只有短短42年壽命。一百年後,他被稱為存在主義之父,因盛行於五十年代的存在主義哲學,視他為先驅。齊克果以文學的文筆分析恐懼、焦慮、絕望,以及愛情等等,開啟了從哲學角度分析人的種種負面心理。佛洛伊德和榮格的心理分析學派及存在心理分析學派,都以他為宗師。

齊克果的著作出名艱澀,英譯本已不易讀懂,中譯本更詰屈聱牙。舉例:《非此即彼》有以下幾句話:「真正的永恒並不在或此或彼的背後,而是在它前面。因而他們的永恒也將是一種痛苦的暫時結果,因為它們將具有一種靠其生存的雙重悔恨。」請問:這段話究竟說了什麼?

幸好,齊克果仍有不少睿智和清晰易懂的金句。在上述句子之前有這麼一段話:「信任一位姑娘,你將為之後悔。不信任她,你也將為之後悔。信任一位姑娘或者不信任她,你都將為之後悔。」言下之意倒很清楚:人生在世,好像有許多選擇,例如結婚或不結婚。無論如何選擇,人依然會後悔,甚至後悔要選擇。

後悔產生痛苦。說出「我死而無悔」的人,並沒有直面真實的人生。他畢生沒嘗過痛苦,僅停留在人生初級階段—— 齊克果稱之為感性或審美(aesthetic)階段——活得寫意,享盡榮華富貴,有藝術修養,愛情和家庭美滿,就自以為得到幸福。他不認識人生深邃、宏大、超越的一面,不知道在感性階段之上,還有倫理和宗教兩個階段。

在齊克果哲學中,愛情只是人的感性階段。雖然「生活中再沒有比戀愛初期更美好的時光了」,但在《非此即彼》其中一章〈誘惑者日記〉,他又說:「只愛一個女子未免狹隘,每個女子都愛又勢必膚淺。」連愛情都有兩難選擇,誰能逃得過「為之後悔」的焦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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